我扔下奄奄一息的程冬,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到客棧後,我把藥給彭芸吃,對她說,程冬要去為明天的遊玩探路,再帶點好吃的回來。
程冬當然沒有再回來過,足足等了幾個小時,我估計程冬死透了,這才請客棧老板幫我們去找他。十一點左右,客棧老板找到了程冬,他的身子已經被漲潮的海水浸泡,差點就要衝走了。
程冬家人來領屍體,彭芸可能懷疑過我,好在程冬沒有中毒和也沒有人為傷痕,他臉上的血痕,看起來很像是被銳利的礁石刮破的。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這是一場謀殺,我告訴自己,是程冬不對在先,我那麼做純屬自衛,不用良心不安。錄完我和彭芸的口供,警方最終定為意外。
回到學校後,我徹底解脫,終於可以對心儀已久的李楠展開追求。
俗話說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我製造機會,頻繁出現在李楠麵前,藉著之前搜集的資料,我打扮成他喜歡的女生,很快跟他交上朋友。自從他知道我們是老鄉後,對我就更熱情了。這讓我很有成就感,唯一感覺奇怪的是,獨處時他看我的眼神會有點奇怪,另外我們之間也很少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我把這理解為李楠的鄭重,至少他跟校園裏其他輕浮的男生不一樣,他對我是認真的。哪怕隻是跟他去圖書館看書,去操場看他打球,去食堂吃個飯,我也會很開心,以至於冷落了彭芸。
寒假前,大家都要回家過年。我跟李楠是老鄉,當然可以結伴回家,還在火車上他就提出,要帶我回家見見家長。我興奮壞了,這表示我們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了吧。
回家小住一天,我就接到了李楠的電話,他會來接我去他家吃晚飯。我媽已經去世了,我爸也去了外地在朋友公司幫忙,過年才會回來,家裏就隻有我。我對著鏡子試穿新衣服,排練了一整天,斟酌見到家長後該說些什麼。
傍晚,李楠如約前來,可惜他對我精心搭配的新衣服沒怎麼在意,我有點失望。我們離開家,走在去他家的路上。
天色幽暗,似乎快要下雪了,我很冷,挽著他的胳臂,有種抓住幸福的感覺。他微微沉吟了片刻,沒有拒絕,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肢體接觸。故城還是老樣子,沉沉暮色中有種不真實的陳舊感,仿佛一出老電影。久違的親切,我緊張地走著,心裏有一絲愉快在生根發芽,真希望永遠不要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你聽說過嗎?曾經這裏鬧過鬼。”李楠的話打斷了我的甜蜜幻想。
“真的?”我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曾經就讀過的小學,校舍看起來還和多年前一樣,隻是有了頹相,經不得細看了。昔日的操場,長滿蓬蓬雜草,在這季節依然枯黃,更顯破敗。我想起了當年的顧小西,那個捉迷藏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姑娘。
“聽說是個小女鬼,好多年過去了,還長不大,經常有人在這種陰天的傍晚聽到她哭。”李楠停下了腳步,我們正好站在校門正中,鏽跡斑斑的鐵門內,空無一人。
“真有鬼的話,世上哪還會有冤假錯案。”我冷冷地看著母校,麵無表情地催他快走。走出很遠之後,我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破鐵門外,似乎有個瘦弱的身影一閃而過。往事曆曆在目,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風雨交加的傍晚,跟公主黨成員們分手後,我沒有徑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