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突然求婚,朱姐深感莫名,但又有幾分歡喜。這麼一位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看上去並不算老,無數小姑娘上趕著往上撲的霸道總裁式的男人,萬花叢中過,卻偏偏跟她來這麼一出。
朱姐又增添幾分自信。但她仍舊不相信也不能接受他的愛,他的巨大的鑽石戒指。
可她願意和他做朋友,她喜歡他的坦誠,也欣賞他企業家式的進攻姿態。男人就應該這樣,沒有羞愧,沒有扭捏,盡管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可她也沒有權利阻止他喜歡她。
飯後,小竹林旁的長椅邊,朱姐問老郭:“都老太婆了,你還喜歡?”她打算弄個明白。
老郭道:“我關注你不是一兩天了。”
朱姐笑著側過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一兩天,認識都沒多久,她又不是明星。
老郭繼續說:“你年輕的時候有些名氣,在吳江的時候廠子裏選廠花,你的名氣最大。”
吳江?廠花?這都哪個年代的事了,老郭不提,朱姐甚至早都忘了那茬,她轟轟烈烈的青年時代。“那個時候我是個愣頭小子,當然沒有分,但直到前幾年,才知道你和老謝結了婚,他嘛,也平常嘛。”老郭笑得大聲。朱姐說這些都不是理由。老郭說:“我結過兩次婚,原配離了,又找了個年輕的,又離掉了,當然彼此都有責任,你首先不貪財。”
朱姐聽罷也大笑,說:“你太不了解我了,這個世界上,有誰會不愛錢?”
老郭糾正:“我說的是貪,不是愛。”
朱姐站起來,伸出手:“貪也好,愛也好,做朋友吧。”
算是給兩人的關係定性了。
老郭還不甘心,問:“你說的懷孕,是真的?”
輪到朱姐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為自己的坦誠後悔,幸好還能彌補:“編的,借口。”
老郭試探性地:“你和老謝的那個司機?……”
朱姐連忙道:“沒有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否認得那麼快,或許在內心深處,自己依舊覺得和伍在一起不光彩?也不是。很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而已。
老郭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麼樣,簡單一點,直白一點,都這個年紀了,沒必要那麼累。”
朱姐心中震蕩,老郭的話如暮鼓晨鍾,敲醒了她。
是,她到底在猶豫什麼,怕什麼?孩子她到底要不要?以什麼樣的形式要?要不要跟伍正霖結婚?難道生孩子一定要結婚?她當然也沒必要像吳綺莉那樣,生孩子是為了逼婚。所有的一切,她都必須想清楚,然後,麵對。
住了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朱姐回到家中,跟莉莉通了個電話。莉莉說她爸爸被傳喚了,但又回來了。朱姐緊張,問是什麼事。她還在緊張他。
莉莉說:“爸爸也沒說,可能受人牽連,一個姓秦的老板。”朱姐連忙給樂樂打電話,才知道老秦已經被拘捕了。
這一向各忙各事,她和樂樂、居裏聯係得都少了。朱姐約樂樂出來。但樂樂進入公司之後,太忙。兩個人就約在公司見麵。到地方,朱姐對於樂樂的變化歎為觀止,這個小丫頭變了,徹徹底底走向頂峰。但樂樂也有樂樂的愁:“老秦一進去,很多事情都變了,這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
朱姐端著紅茶:“現在公司都歸你管了?”
樂樂說:“暫時是這樣,但我擔心老秦的身體,剛做了手術,托人打探消息,沒用,現在上頭力度大,商人但凡想做大,有幾個幹淨的?”
朱姐沒談自己的事,但她忽然覺得,沒了老秦,樂樂一個人掌管著公司,盡管算是在懸崖邊上,但也前所未有地有了權力和地位。她為樂樂高興。站在男人的肩膀上,她終於能自主了。
換位思考,樂樂能,她為什麼不能?
樂樂問朱姐什麼事,特地來。朱姐也不遮著,把前前後後的事情簡單說了說,又點明自己懷孕了,並說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樂樂道:“伍人也不錯。”朱姐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