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竊
老韃子溝金礦派出所。派出所所長唐強正要領著手下的幹警趕往廠部,他兜裏的手機就響了,打電話的是金莎莎,金莎莎語氣急促:“唐強,你趕快過來一趟,我們家被盜了!”
昨天傍晚,老韃子溝金礦的礦長齊大肚子就打電話通知唐強,今天上午9時,金礦的領導要在大會議室開會,商量老韃子溝金礦轉製的事,天水縣的劉副縣長要親自到會。誰曾想偏偏這個緊要的時候,金莎莎的“聖旨”就到了。
老韃子溝金礦原是一家大型的國有金礦,可是隨著逐年的開采,礦洞中的金礦石幾近枯竭,現在堅持在老韃子溝金礦上班的職工還不到一千人,這一千人基本是老弱病殘,即使想去外麵打工,也沒人要的老工人。
如果會議的結果是同意將礦山轉製,那麼老韃子溝金礦就將拍賣給個人,那麼等待這些老工人的,隻能是下崗的命運。
這些老工人為礦山奉獻了一生,他們確實對老韃子溝金礦很有感情,齊大肚子卻怕這些老工人會在開會的時候鬧事,他打電話通知唐強,讓他帶著幹警,到會議室門口維持秩序。
金莎莎是礦山的技術員,她可是礦山有名的礦花,唐強目前正在追求金莎莎,金家被盜,這可是他一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唐強放下電話,便大聲命令道:“金爺家發生盜案,大家和我一起去出現場!”
唐強和十幾名派出所的幹警上了三輛警車,警燈閃閃間,直奔金爺家開去。金爺是老韃子溝金礦的老工程師,最擅長尋金找礦,他聽說廠部要開會,故此天沒亮就到大會議室那裏等消息去了,今天一早,金莎莎起床,發現父親住的屋門虛掩著,她開門一看,發現靠牆立著的那隻鐵櫃竟被人打開了。
唐強領著幹警走進金爺的臥室,看著那隻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鐵櫃,問:“哪個蟊賊這麼大膽子,敢偷金爺的東西,他不想活了?”
唐強話音未落,金爺騎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地回到了家裏,他看著那口被撬的鐵櫃,急得連連跺腳:“尋金鐸,一定是我的尋金鐸被盜了!”
尋金鐸可是金爺尋金找礦的利器,那東西有一個半尺長的手柄,手柄的頂端是兩個鴿子蛋大小的圓鈴,這古怪的尋金鐸也不知道是什麼金屬製成,漆黑發亮,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很有質感。
老韃子溝金礦現在共有三座礦洞,一號礦洞的最早開采史,可以追溯到日偽時期,當年,金爺的爺爺就是老韃子溝金礦的尋金師,解放後,金爺在家傳之寶尋金鐸的幫助下,又為老韃子溝金礦找到了第二和第三座礦洞。
尋金鐸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尋金寶貝,使用前需要使用者用刀子割破手指,然後將自己的指血滴進鐸頂的鈴鐺口裏,這時候,使用者手拿尋金鐸在荒山野嶺一走,隻要地下有金礦,尋金鐸的鈴鐺就會“零零”作響,丟失這麼神奇的寶貝失竊,也不怪金爺如此焦急。
唐強一邊翻看著鐵箱子裏的東西,一邊問道:“金爺,您一早出門前,這鐵箱子上鎖了嗎?”
金爺想都沒想,說:“關箱落鎖,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
唐強戴著上白手套,他將丟在鐵箱一旁的鐵掛鎖撿了起來,這個鐵掛鎖並沒有什麼暴力開啟的痕跡,唐強翻過鎖身,往鎖底一看,他不由得“咦”了一聲,鎖簧中,竟殘留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錫紙片。
唐強將這個鐵掛鎖裝進了證物袋中,然後他對金家父女說:“盜賊用的是錫紙開鎖,這屬於技術開鎖的範疇,看來隻能找我縣裏刑警隊的同學,做一下技術鑒定了!”
唐強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現在已經快8點半了,距離齊大肚子主持召開的礦山轉製的會議,還有半個小時,他說:“金爺請放心,尋金鐸我一定會幫您找回來的!”
唐強一行人坐著警車來到廠部,他往大會議室門口一看,心裏不由得一沉,隻見會議室門口的院子裏,黑壓壓地站滿了礦山的工人。
唐強的父親唐子斌麵含怒氣,鐵塔似的站在工人隊伍的最前麵,唐子斌曾經擔任過采礦隊的隊長,現在已經退休在家了。
唐強走到父親身邊,問:“爹,您不再家呆著,來這裏幹什麼?”
唐子斌怒氣衝衝地說:“我聽說齊大肚子支持轉製,他要把老韃子溝金礦賣給香港一個姓王的大富商!”
唐強低聲說:“現在的老韃子溝金礦確實已經入難敷出,資不抵債了!”
唐子斌還沒等說話,就見金爺騎著自行車,滿臉是汗地趕了過來,他在唐子斌身邊下車,一邊喘氣,一邊替老唐回答:“傻小子,你沒想想,要是老韃子溝金礦沒有什麼潛力,姓王的大富商還會買咱們的金礦嗎?”
唐強狐疑地說:“難道這裏麵有貓膩?”
唐強話音未落,就見廠部大樓的玻璃門一開,齊大肚子領著劉副縣長,以及礦山一百十多名領導幹部,直奔大會議室走來。
唐子斌和金爺一擺手,就見工人的隊伍裏“嘩啦”一聲,一條橫幅被扯了起來,橫幅上麵寫著一句話氣壯山河的話——老韃子溝金礦屬於全體工人。
齊大肚子和劉副縣長陰沉著臉走進了會議室,金爺冷哼了一聲說:“這個”賣礦會“,我說啥也不能讓他們開下去!”
二:尋礦
現在正是酷夏,老韃子溝地處群山環抱之間,天氣更是熱得邪乎。唐強還以為這兩個老爺子要領著工人衝擊會議室,他急忙製止道:“爹,金爺,衝擊會場可是違法的!”
老唐眼睛一翻說:“你小子跟我談法,好呀,我問你,停電違不違法?”
大會議室原來是一座舊筒子樓。因為裏麵裝有空調,所以窗戶關得很嚴。老唐的徒弟就是礦山電工隊的隊長,他用手機編寫了一個停電的短信發過去,沒過五分鍾,礦山的辦公區便“哢嚓”一聲停了電。
大會議室的麥克不響,空調停轉,沒用半個小時,室內的溫度就升高到了42度,齊大肚子就好像剛洗完桑拿浴似的,一身汗水地從會議室的門口衝了出來,他拿著手機,撥通了電工隊的隊長的號碼,吼道:“怎麼還不來電,小心我撤你的職!”
電工隊的隊長在電話裏不卑不亢地說:“齊礦長,咱們礦的電線老化,短路停電是突發事故,想撤我的職好呀,隻要你將欠我的半年工資給我,我立馬走人!”
最後在大會議室開會的人員實在熱得受不了了,他們跟在劉副縣長身後,一個個都跑到外麵透氣來了,老唐扯開嗓子問:“劉副縣長,會議是個什麼結果呀?”
劉副縣長清了清喉嚨說:“經過研究決定,礦上準備雇一隻探礦隊來老韃子溝金礦,這隻探礦隊將對礦區的進行一次仔細的勘探,如果能找到新的金礦,那麼老韃子溝金礦將重新迎來第二春,如果沒有發現,那麼就隻好走拍賣這條路了!”
金爺聽劉副縣長說完話,他擦了一把頭上的熱汗,挺胸走出了人群說:“劉副縣長,礦山現在財政緊張,哪有閑錢雇什麼探礦隊……你將探礦的任務交給我吧!”
齊大肚子腆著大肚腩走到金爺的身邊,他用嘲諷的口氣說:“金爺,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金爺將眼球瞪成了銅鈴鐺,說:“二號和三號金礦不是我老金找的嗎,你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
齊大肚子眼睛一翻:“可是你找完那兩座金礦後,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毫無建樹,你又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金爺氣得臉色通紅,他剛罵了一句——齊大肚子,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金爺最後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金莎莎尖叫一聲,急忙衝上前,她和老唐一起,將父親從地上扶了起來。
齊大肚子用無奈的語調,說:“金爺,人得服老,您真的不適合找礦了!……”
金爺斷斷續續地在金莎莎耳邊說了幾句話,金莎莎走上前幾步,說:“齊礦長,您看我能代替我父親找金尋礦嗎?”
劉副縣長聽著工人不滿的呼喊聲,他一見事情要鬧僵,急忙打圓場,說:“這樣吧,你們分成兩組,一組由金莎莎當組長,她負責領著礦山的技術人員為老韃子溝找礦;另外一組就交給護礦隊的侯隊長,由侯隊長領著探礦隊鑽探找礦,來個雙管齊下,沒準我們就能重新發現一座富金礦,那麼老韃子溝就徹底有救了!”
老唐和金莎莎護送著昏迷的金爺回家,大會議室外聚集的工人們這才紛紛散去。
金莎莎本想送金爺去縣城的醫院,可是金爺蘇醒後堅決不同意,金莎莎沒有辦法,隻得找來礦山的大夫,給金爺輸液治病,金爺輸完液後,金莎莎求老唐照顧一會自己的父親,老唐說:“莎莎你放心找礦去吧,金爺就交給我了!”
金莎莎回到廠部技術科的辦公室,她本想將找礦隊的成員落實一下,就在這時候,隻聽院子裏“滴滴”地響起一陣汽車的喇叭響,竟是侯三領著雇來的探礦隊回到了礦山。
侯三是齊隊長的心腹,他到縣裏去雇探礦隊,時間竟在礦委會召開之前,金莎莎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氣得她“咣”地一聲,將桌子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金莎莎平靜了一下心情,她和技術科的五六名同事一說找礦的事,其他的同事都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已經接到廠部的安排,廠部要我們全力配合侯三的探礦隊找礦!
齊大肚子做事真的夠陰險,他動用權利,竟將金莎莎孤立了起來。金莎莎一個女孩子,她一個人如何進山找礦?
金莎莎氣呼呼地回到家裏,金爺已經輸完了液,他倒在床上,正在休息。老唐聽金莎莎講完事情的經過,他氣得“砰”地一拍桌子,叫道:“齊大肚子是鐵了心要把老韃子溝金礦賣掉了!”
金爺倒在床上,他費力地一伸手,從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張地圖來,這張地圖是一張手繪的老韃子溝金礦的地圖,金爺指著地圖上的一座礦洞說:“莎莎,這座礦洞是日偽時期留下的一座廢棄礦洞,五年前,我下去過一次,如果你找金,不妨先到那裏去看看!”
金莎莎接過了地圖,說:“爹,時間緊急,我現在就去!”
老唐看著金爺不放心的神態,他在一旁笑著說:“金爺,我知道你是不放心莎莎一個人下礦,我已經讓唐強請假了,讓他陪著莎莎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