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周巧安這個消息通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沒過幾日,隔壁秦家敲鑼打鼓地把那塊禦賜的新匾掛上了,那熱鬧架勢堪比月前秦鬆娶親,王芷在小院裏曬太陽都聽到了炮竹聲。
“姑娘,這日頭太曬了,咱進屋吧。”紅蓮比王芷還敏感,生怕這會子王芷聽了敲鑼打鼓聲又一命嗚呼。
“不礙事,你家姑娘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多事都放下了。”王芷道。
“您在這牆腳站了半刻鍾了。”
“是嗎?我說這炮仗聲怎麼這麼大。”
要不是紅蓮提醒,王芷都沒發現自己在離秦家最近的牆腳那站了那麼久,心想看來自己的身體還沒跟上腦子啊,腦子裏拎得清,身體卻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對與秦鬆相關的事表現出不在意。
“小姐,我扶您進屋,該喝藥了。”
“我現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這藥就不喝了。”十幾年的苦口之藥喝得真叫人膩味,王芷也知自己這身子再怎麼喝也喝不到明年夏,越發討厭起喝藥。
“這藥是夫人再三叮囑熬的,您不喝,夫人怪罪下來,還得是我擔著,您就可憐可憐我吧。”紅蓮知道王芷吃這一套,一副小可憐模樣。
果不其然,王芷無奈道:“行行行,你去取來,改天我和母親說說便是,保證責罰不到你頭上來。”
看到紅蓮小跑著走開的身影,王芷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這丫頭性子活絡,以後自己去了,有她在母親身邊也可以討母親歡心一二。
就在王芷沉思的時候,紅蓮已經端著藥進來了。
“小姐,藥來了。”
“放桌上涼會兒我再喝。”
“已經不燙了。”紅蓮把藥舉到王芷麵前。
算了算了,就再喝一次吧,王芷本想一口氣喝完,可是今天這藥格外苦,分三次喝才喝完。
喝完,王芷苦得打顫,朝紅蓮伸出了手,紅蓮毫無反應,王芷才發現紅蓮今日手裏並未拿著蜜餞。
“紅蓮?”王芷輕聲喚出神的紅蓮。
“小姐要蜜餞是吧,我這就去拿。”
說完一溜煙跑了。
又一溜煙回了。
“小姐,新買的楊梅蜜,您去去苦。”可是遞給王芷的卻是一塊杏幹。
“紅蓮,你怎麼了?取藥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奴婢該死,又取錯了,我這就去取楊梅蜜。”
王芷一把喝住紅蓮:“慢著!你今日不說出個所以然,休想離開這屋子。”
紅蓮看王芷是真的動怒了,才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
“小姐,這是廚房花大娘交給我的,讓我轉交給您。”
“那為何不第一時間給我?”
“我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像是秦公子的。”紅蓮越說越小聲,頭也埋到了胸口。
“拿來。”
“您當真要看?那秦公子根本不是什麼好人,招惹小姐那麼多年現在都娶妻了又來給姑娘送信,這是君子做派嗎?”
“拿來,我心中有數。”
看王芷堅持,紅蓮才把信件交由王芷。
信中秦鬆邀王芷明日午時於春杏樓吃魚。
春杏樓是東都城裏的老字號酒樓,老板是錢塘人士,廚子也都是請的錢塘本地人,做得菜式精美絕倫,尤其是那道招牌菜西湖醋魚引得食客們拍手稱讚。
可那西湖醋魚每五日才供應一次,一次隻上三盤,因為這招牌菜是老板親自掌勺,可謂是供不應求,若想吃至少得提前一個半月預定。
秦鬆邀王芷明日吃魚,那必定是一個半月之前就預定的了,那會他正打算向王家提親。
現在他都成婚了,為何還要向自己發出邀約呢?王芷不明所以。
“小姐,信裏說了什麼?”
“紅蓮,明日帶你去春杏樓吃魚好不好?”
“西湖醋魚嗎?上次小姐帶我去之後我就一直念念不忘。”紅蓮是江南人,喜酸。
“所以意思是秦公子邀請小姐明日去春杏樓吃魚?”紅蓮反應過來,一臉驚訝。
王芷點點頭。
“真的要去嗎?可是……”
“你想不想吃西湖醋魚,聽說格外難預約呢。”王芷逗弄著紅蓮。
紅蓮眼珠子轉了轉,“想!小姐,明天咱就是去吃魚的,管他什麼張公子李公子秦公子呢。”
王芷心想,紅蓮真是傻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