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真假楊隊(1 / 3)

難道這是那家夥故意布置的?目的就是要我這樣一層一層的遛上去?可他圖什麼?除了弄出來點奇怪的東西嚇嚇人,別的倒沒有更加實際性的動作。那此時張海濤究竟在忙什麼呢?難道……

我腦中一閃,難道此時張海濤正在集中精神對付張山他們?之所以把我困在這裏,強迫我這樣一層一層地走上去,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張山和劉雲龍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我恨不得手中立刻有一把巨型衝擊鑽,就這麼一路鑿上去,我看誰敢攔我!但是想歸想,考慮到張海濤正集中精神對付張山他們倆的可能性,我隻得又從三樓西頭,往東頭狂奔而去。

三樓是輸液中心,專為那些用不著住院卻要打吊針的患者準備了躺椅、沙發、電視、飲水機等設備。這裏除了幾根大柱子,也是通體的透明玻璃幕牆隔開。裏麵的東西一覽無餘。

三樓依然奇怪,雖然沒有一位患者,可是每個沙發旁,卻都掛上了一瓶點滴。放在沙發扶手上的針頭全部向外冒著藥水。這些場景我也算見慣不怪,但跑著跑著,還是被一個地方所吸引,不得不停下來。那是位於輸液室中間位置,天花板上掛著的大屏幕液晶彩電。此時電視開著,畫麵中播放的內容,黑乎乎的難以分辨。

我忍不住趴在玻璃幕牆外仔細研究。黑白的畫麵中,似乎有兩個人,一高一矮,正在漆黑的過道裏緩慢前進。正在我有點懷疑的時候,個低的那個人抬頭看了鏡頭一眼。

雖然很不清楚,但我還是一眼認出,這是劉雲龍!那旁邊的不用問也是張山。

他們究竟在哪裏?難道張海濤還沒有動手麼?

“別看了!先找到他們才是正事兒!”我正打算仔細瞧一瞧,卻沒防備後麵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

“啊!”我原地蹦起一尺多高。心都到了嗓子眼。不過聲音很熟悉,轉過身來,楊隊就站在後麵,雙眼正盯著電視機。

“你……你怎麼又出來了?”我著實被他嚇得不輕,甚至有點語無倫次。

“我也不知道,剛才轉身上來,卻找不到你。我仔細一看,竟然到了五樓。這又慌忙下來找你。”楊隊長收回望向電視的目光,看著我說道。

我沒說什麼,腦中卻分析著他回答的可信度。這種情況不是沒遇到過,上次入陣,楊隊就背了一個假劉雲龍出來。誰知道現在我眼前的他,究竟是真是假?

“想什麼呢?走吧!你就算在這裏看著他倆,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咱們抓緊時間上去。”楊隊見我在發愣,催促道。

“楊隊!”我這時想出了一個檢驗他是真是假的好方法,於是說道:“你還記得剛才樓下出門那個戴禮帽的人麼?你是刑警,你覺得和那天在錄像裏看到的,有多少相似度?”

其實在之前,我們在樓下根本就沒有碰到這個人,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檢驗他身份的真實性。首先,這是一個瞎話,但我在言語間卻將它轉化為了所謂的“真實發生”的情況。如果眼前的這個楊隊是假的,他十有八九會順著我的話來做一段分析,或者說有可能,或者就說不可能。那自然真假立判,不管他分析任何一種情況,都是在騙我。

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未曾發生過。

如果他說我胡說,則自然是其本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剛才的樓下,還不屬於張海濤可以控製的範圍,他再厲害,也不會知道當時我們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了我的問話後,楊隊長陷入了沉思。就在我快要感覺不對勁的時候,他終於張口了:“有麼?我怎麼不記得?我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啊!照你說他的特征這麼明顯,理論上我不應該沒印象啊!你確定我當時就在旁邊?”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既然不知道,看來他應該是真的。

“沒看清楚算了,咱們走吧!”我衝楊隊長做了一個“你帶路”的手勢,因為他說他是從五樓下來的,自然知道路該怎麼走。

楊隊見我不再說什麼,倒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轉過身朝樓西頭走去。看來我猜的也沒錯,張海濤應該是故意在每層都封上一側樓梯,強迫我們次次都要從這頭穿到那頭兒,才能繼續上樓。唯一不知道的是,他這麼精心布置,到目前為止,除了一些可疑現象,卻沒有一點實質性的攻擊手段,到底是打的什麼譜?

可是眼前……這……不對!!!!!

看到楊隊走出去了兩步,我心中巨震,前麵的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楊隊本人!!!!!

我剛才說了,楊隊的鞋是帶鐵齒的登山鞋,走起路來會啪嗒啪嗒的響,特別是在醫院的這種拋光地板上,聲音更加明顯。

可眼前的這個“楊隊”,已經走出去了四五步,他的腳下雖然還穿著那雙鞋,卻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那“他”,究竟是誰?

我又想起剛才問那個假問題時,他考慮許久。這對一個擁有多年偵查破案經驗的老刑警來說,剛發生的事情居然還要想這麼久,也的確有點說不過去。所以,隻有一種可能,他根本沒有在想我的問題,而是在想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但這卻不構成辨別他真假的最有力證據。重要的,還是他的答案。我此時也有些明白,我的這個鑒別方法還是存在一定漏洞的。

如果他先肯定了我的說法,承認有這個人,接著分析,那就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因為他不能判斷我問的是真是假。但要是直接說壓根沒有這個人,正確率依然是百分之五十。即使是猜對了,可信任度建立的還不夠高,畢竟他要符合一個老刑警的身份。

將以上兩種答案排除之後,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也是最有說服力的答案,就是假如他回答記不得有這個人,不但規避了我的問題,而且成功地把話題重心從“這個人是否可疑”轉移到了“記不記得有這個人”上麵。

這樣一來,雖然還會有少量的不信任度產生,但我卻找不出任何懷疑理由,因為究竟記不記得有這個人,隻有楊隊自己才知道,我並不知道。所以無論是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隻要他答不記得,我就隻能選擇相信。

好狡猾的一個家夥!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發現我問題的漏洞,並且選擇最佳答案!我真是小瞧他了!而且差點就這麼相信了!想起如果選擇相信他後的各種結局,我後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相信他,其實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不過這家夥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一點,露出了馬腳。我心中也多少有些慶幸,多虧我對楊隊這雙鞋的了解。估計要換了其他沒有穿過這種鞋的人,還真就不一定能發現,試問誰會閑著沒事兒去研究身邊人的腳步聲?

“想什麼呢?怎麼還不走?”前麵的“楊隊”見我依然站在那裏,轉過身問道。

“哦……好,來了!”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和神色保持平靜,心中卻早已開始研究怎麼樣趁其不備,一舉拿下。雖然不知道前麵的這個“楊隊”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直接挑明,正麵衝突,很可能對我不利。俗話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一定要先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我,或是什麼時候對付?才能夠在“他”認為即將要成功的時候,給予致命的一擊。

走在後麵,明知“他”不會現在就對付我,但心中早已有了“這不是楊隊”的概念,我還是始終和“他”保持著三步以上的距離。

很快,來到了三樓的最東頭。想起了那具屍體,進樓梯間前,我又忍不住朝男廁所裏麵看去。

衛生間的門還開著,可令我驚訝的是,裏麵地上,並沒有躺著屍體。難道到了這一層,就不會重複出現了?好奇心驅使下,我一時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假的“楊隊長”,忍不住朝男廁所門口挪了兩步,想要看個究竟。

離近了我慢慢發現,不是這裏沒有那具屍體,而是……屍體不在了!因為牆上地上還都留有摔下來時的飛濺物,地上甚至還落著一隻鞋。所有的東西都還是原樣,唯獨那具屍體不知去向。

看著那隻鞋,我突然想起,剛才走在後麵時,“楊隊長”瞧上去貌似有點一瘸一拐的樣子,但很不明顯,他隱藏的很好,不過有那麼一兩次,卻被我準確地捕捉到了。那樣子,倒真有點像……一隻腳穿鞋了,另一隻沒穿……

楊隊長!!!我這時才發現,自己為了看個清楚,已經把“他”丟在了身後。

“你~是~在~找~我~麼?”正在我要回頭時,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而且這個聲音,混淆不清,就跟喉頭裏卡著口痰似的,話音好像過了水一樣發顫。

轉過身來,麵前這個人哪裏還是剛才那個楊隊長!腦袋隻剩半邊,另外一半腦殼連著頭皮,耷拉在胸前,五官壓根找不到了,真不知道它剛才是怎麼說的話。

“嗬嗬嗬嗬……”他咽喉處不斷地發出這種聲音,我不知道是在笑還是想說些什麼。

我其實早已被嚇愣住了,雖然先前知道走在前麵的並不是“楊隊長”,但又怎能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家夥。況且我剛才的這一係列行為,已經完全把自己至於極危險的境地,這家夥顯然也是看出此點,才去除偽裝,直接找了上來。

最糟的是,這家夥出現後,我剛才已經計劃好的辦法,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沒了頭的人察覺到我似乎已經被徹底嚇傻了,於是抬起搭在我肩膀的手,向脖子移動過來。雖然想不起來,但我也不能束手待斃,眼看“他”有下一步動作,我本能得向後退去。

這家夥顯然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快就能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一抓下去,竟抓了個空,於是呼呼嗬嗬地逼上前來。

我的想法很簡單,雖然一時忘了剛才的計劃是什麼,但至少先躲開他,才能有時間想起來。見他湊近,隻能不住後退。但我卻忽略了一點,身後隻有一個男廁所,很明顯,那裏是死路。

剛退了兩步,由於我是倒著走的,看不到後麵有什麼,腳下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男廁所的地上。我馬上用手扶地,想撐著站起來,可頓時一股又滑又涼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地上那攤混著血的腦漿被我按了個正著,還沒來得及惡心,支撐在那裏的手又是一滑,就徹底趴在了上麵。

門口的死屍也知道我竟然跑進了男廁所,它把在門口後就站著不動了,倒不急於進來,因為他曉得我跑不掉。

這下徹底了,我被這攤惡心的東西又做了個麵膜,好在除了有點血腥味,倒沒別的什麼特殊感覺。等掙紮著爬起來,看清眼前形勢後,我也不禁暗罵自己,往哪裏退不好?怎麼就退到了這男廁所裏!背後就是窗戶,我懷著一絲僥幸的想法,趕忙朝外看去。無奈的是,外麵依然漆黑一片。又試著推了推窗戶,紋絲不動。看來這次張海濤是吸取教訓,把所有通往大樓以外的地方都封死了。

我徹底絕望了,環視整間屋子,除了小便池就是大便池,沒有一個能用得上的家夥,這還怎麼拚?看來這次,我的好運總算要到頭兒了。

沒有張山在,我就是盤菜,隻有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平時總以為那本《攝夢錄》沒什麼用,不想學,也不屑去學。可誰知道真正等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家根本不給你看書學習的機會。唉~年少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欲哭無淚啊~娘的,就算隨便給個小刀什麼的,甭管到底能不能贏,讓我拚一拚也成啊!

我又一次環視整個廁所,抽水馬桶……大便池……小便池……胳膊粗的下水管……一個印著“禁止吸煙”的塑料牌……

等等!禁止吸煙?……煙?……火!

對!!!是火!!!我剛才想到的就是火!!!我是會發火的!!!

想到這裏,我趕忙脫下外套,纏在右手上,心中默念:燃!

……外套毫無反應。

“燃!燃!燃!”我慌神了,不停地念著,可外套依然毫無任何反應。

門口的死屍似乎發現我正在試圖想辦法脫困,它也不再站著了,搖搖晃晃地衝我走來。可這該死的禦火咒,此刻竟然徹底失效,一點用也不管!我知道運用這些,需要一個相對平穩的心態,可這生死一發的關頭,心裏能平靜下來才怪!

這家夥越走越近,我不得已躲到了最靠裏的那個隔間去,繼續努力“生火”。但一切都是徒勞的,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攥著衣服的手都握疼了,也沒有一絲火苗。而那個死屍,此時已經堵在了隔間口。

我這次是徹底的無路可逃了。眼瞅著它伸手抓來,我被迫舉起了右手來象征性地擋一下。可這家夥目的很明確,就是我的咽喉,它胳膊一震,就彈開了我擋在身前的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毫無反抗能力,就這麼被它掐著拖了出來。出了隔間後,這具死屍胳膊一抬,就把我給高高舉過了頭頂。隨之而來的,是迫近死亡的窒息感。

我雙腿不停地踢在這個家夥的身上,卻毫無用處,它就好像定在那裏一樣,甚至把耷拉在胸前的那半邊腦袋,踢在了地上,也依然紋絲不動。

此時已經無法呼吸,我的心髒也由最開始狂跳,漸漸地變慢下來。

……慢了?慢了不是就可以運用禦火咒了?僅剩一絲清明的頭腦提醒著我。

困難地舉起依然纏著衣服的右手,放在這家夥頭頂,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攥緊拳頭,這些平時抬手就能做的事情,在缺氧的狀態下,每動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精力。

燃!

“噗!”火終於著了!

我趕忙鬆手,把點燃的衣服扔在這家夥頭上。

“嗷!”死屍發出一聲怪嚎,終於鬆開了掐著我脖子的手。它想要扔掉掛在頭上的衣服,但火勢極快,瞬間就包裹了上半身,並迅速向下蔓延。此刻,就算是扔掉衣服也無濟於事了。

我堪堪喘了兩口氣,等四肢稍微恢複力量,就第一時間爬出了男廁所。

靠牆坐在門口,看著裏麵熊熊燃燒的人,我才想起,所謂禦火咒催出來的火焰,被稱為噬魂火,它有一個特性,遇活物即滅。雖然也可用來點一些東西,不過這種火一旦發現了死亡的氣息,蔓延速度極為驚人,並且不燒幹淨絕不熄滅。

屋裏的死屍此時跪在地上,它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任由火焰在身上瘋狂地肆虐。我不忍心再看,扶著牆站了起來。路過旁邊的洗手池,瞧了瞧自己的雙手,這才想起連臉上都沾滿了腦漿,惡心得要死。我已經有了想吐的衝動,隻得趕忙跑到水管旁,打開衝洗起來。

十二月的自來水冰涼徹骨,但我別無選擇,總不能沾著一身腦漿到處亂跑。洗幹淨後,我又走回男廁所門口,裏麵的屍體還在劇烈燃燒。看來沒有個把小時是燒不幹淨的。總之,還是趕快上樓吧,早一刻找到他們,就多一分出去的希望。外套燒掉了,我拿毛衣擦了擦臉和手,順著樓梯間繼續往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