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夜踏玄門(1 / 3)

原來千年不破關竟是這麼個意思!我還一直以為是什麼厲害的機關,千百年來人們都破不了。

“那就不怕有人在陰陽界利用百足陣使壞?”我想了想,不無擔心地問道。

“你傻啊,陽間的物件兒,到了那兒就不管用了!”張山也忍不住給我上了一課。

“好了,咱們邊走邊說。是不是東玄門最近?”錢老頭兒的“知識課堂”完了後,就該“實戰演練”了。

東玄門我也知道,就是紫荊山公園附近。

此時趁張山膩著老頭兒的機會,我趕忙跑下去告訴等在車裏的楊隊,劉雲龍他們會很快醒過來,讓他趕忙回去照看。反正老頭兒不歡迎他,在這兒呆著也是白搭。而且我們一會兒要踏玄門,我也覺得有個警察在旁邊挺別扭的。

打發走了楊隊,剛好他倆剛從城牆上麵下來,我們就步行慢慢朝紫荊山公園走去。路上我又惡補了一些相關知識,甭管有用沒用的,至少聽了是個樂兒,也適當緩解一下等會要到來的緊張時刻。

張山依然是荷爾蒙分泌過剩的樣子,自打聽說了老爺子要帶他踏玄門,那走路的架勢都大不一樣了,害得迎麵走來的路人都不敢從他身邊過,那強大的殺氣覆蓋了方圓好幾米的範圍。

即使我們走得很慢,可從古城牆到紫荊山的西大門也隻不過四十來分鍾的樣子。此時剛過晚上九點,離子時,也就是十一點,還有兩個小時。老爺子也不顧路人驚奇的目光,從破舊的大衣內摸出一個比手掌略大的羅盤,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他不光是看,還一邊走一邊念叨,我和張山也隻得在後麵一聲不響地跟著。

進了公園,沿著金水河往西走,直到一條小路上,老爺子站在橋頭,看了又看,招呼我倆道:“就是這兒了,你倆等著!我去備些家夥。”

言罷,老頭兒丟下我們二人,扭身往後街走去。

這條路我知道,它叫順河北街,並不屬於公園內。怎麼個說法呢?紫荊山公園其實挺奇怪的,它並不是一塊完整的綠地,而是被這條順河北街分成了東園和西園。

這條小馬路倒也不寬,充其量有個十來米,紫荊山公園東西兩個園的門口就這麼在馬路兩邊對著。以前車少,知道這條小路的人大多住在附近。現在,鄭州的車多得這裏也不得安寧,每逢上下班高峰期,那車堵得……堵得我謝謝他了!

記得早些年公園還賣票的時候,從這裏過最有意思。當我們從東園出來,要逛西園時,守在門口的檢票員就會衝馬路對麵喊:“喂!這裏又過去四個人啊!數著點兒!……”

我倆站在橋上,看著結冰的河水,喝著凜冽的西北風,就在快要凍住的時候,老爺子終於回來了。

大冬天逛公園的人本來就少,何況這會兒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老頭兒把我倆拉到一個背風的偏僻牆根下,命令道:“山子,把上衣脫了!”

“哦……”張山雖然奇怪,但依言脫掉了棉襖。

“我叫你全脫!”老爺子看也沒看他,隻是拿出一瓶墨水和一支毛筆,放在了地上。

“全脫?這麼冷的天!”張山一聽可不幹了。這會兒零下好幾度,穿得厚厚的站在這裏還嫌冷呢,全脫了還不要人命啊?

“你不想踏玄門了?”錢老頭兒也不急,一邊擰墨水瓶蓋,一邊慢悠悠地說道。

“……我脫……我脫!”張山考慮再三,隻得又脫下了毛衣和秋衣。縱使這家夥身體再棒,此刻也要抱著膀子直哆嗦。

“站直了!背對著我!”老頭兒此時已經用毛筆蘸好了墨汁,舉起來說道。

待張山站定,隻見老爺子用蘸過墨汁的筆尖在無為印的“地圓”上輕輕一點,就一筆準確地落在張山身上。

“您這是?……”我好奇不已,這是演的哪一出啊?人體彩繪?

“我在給她改脈。”錢老頭兒手下毫不停頓,邊畫邊說道:“所謂改脈,就是通過特殊手段,掩蓋一個人體內真實的陰陽起比例。”

“那……我一會也要改?”我一聽這個,忍不住渾身一哆嗦,光是看張山的樣子我就已經很冷了。

“你不用。咱爺倆是掌印人,本來就屬陰。山子一身舍利血,那是極陽的體質。如果不給他改一下,這狗娃子是踏不進玄門的!”張老頭說著,已經畫完了背後的內容。

我湊上去看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感覺都是順著張山的血管和筋肉在走,並不覺得別扭。這應該就是改後的“脈”了。

畫完後麵,老頭兒又讓張山轉過身來,開始畫前麵,依然還是每落筆前,都要點一下無為印上的“地圓”。隻不過令我奇怪的是,每次點在手腕上的那一粒黑,總是在兩秒內迅速消失。

前麵可比後麵難畫多了,足足有將近十分鍾,直到我快要誤認為眼前站著的是一匹斑馬時,老爺子這才收筆道:“好了!”

張山早已凍得受不了,聞言趕忙從我手中搶過衣服,就要穿上。

“唉!這會兒不能穿!得等幹了才行,你這麼一穿,不全花了?”老爺子趕忙阻止道。

“啊……那得……還得……等多狗(久)啊?”這家夥連舌頭都快凍上了。

“嗯……前麵比較多,你再等五分鍾吧!”老頭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他。

“啊!……”

直到又過了好一會兒,老爺子反複檢查後,發現已經基本上全幹了,這才批準張山穿衣服。這家夥從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我手中接過衣服時,感覺他的皮膚都快要接近冰點了。

老頭看了看天,說道:“好了!我開始布玄門,你倆看好了,別讓人過來打岔!”

我瞅了一下手機,此時十一點三刻。

我和張山分別守在這座橫跨金水河的小橋的兩頭,而老爺子則俯身在橋中心的地麵上,開始寫一些東西。

慢慢地,老頭兒開始轉著圈寫,而且越寫,麵積越大。

好在此時已是深夜,小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倒省去我們不少麻煩。

終於,在11:58分的時候,錢老頭兒完成了所有工作,把筆一丟,墨水瓶倒是蓋上了蓋,又揣回兜裏。

我向橋中央看去,發現老爺子竟是畫了一個大約三米見方的圖案。有點像八卦的輪廓,卻又不是那個內容。這個圖案明顯是由許多個蝌蚪狀的文字組成,雖然我一個也不認識,卻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錢老頭兒和張山站在橋南,招呼我過去後,老爺子麵衝我倆,臉色凝重地說道:“踏玄門不是兒戲,千百年來,數不清的通陰人不慎死在陰陽界。雖然你們倆一個掌印人,一個舍利血,但要知道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逞英雄,無論什麼時候,在哪裏,都是最愚蠢的做法!特別是你,山子,一會兒一定要記著,和我們分開後,萬不可使用你的舍利血或是有什麼傷口。不然,舍利血的氣味,會把方圓數裏的所有魂魘全都招來!切記切記!”

“怎麼?張山還要和咱們分開?”我迷惑不已,但看張山的表情,他似乎早知如此。

“咱們是去找千年不破關,而山子要做他自己的事情,。”錢老頭兒的話中,此刻不再夾雜一絲的感情。

見張山不吭氣,老頭兒最後又問了一遍:“怎麼樣?考慮清楚,你可以選擇不去,我們沒有人會笑話你!畢竟舍利血的人踏陰陽界是相當危險的!”

“我去!”張山低頭想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咱們和他一路不行麼?這不就能相互照應了?”我聽老頭兒說了半天,自認為解決的辦法還是有的。

“不行!”老爺子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我的頭上:“他要做的事,誰也幫不了。這是一個通陰人的必經之路!”

我愕然了,張山這明顯是要通過一場考試,從而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合格的通陰者。而老爺子話中的意思也很清楚,本來我們進去就夠危險的了,張山其實比我們更危險,他的確不適合做一名通陰者。

“別去了,不值得。”我想了想,轉身勸張山道:“又不是什麼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幹嘛要閑著沒事冒這個險?難道隻是為了滿足一個毫無意義的願望?”

“你錯了。”張山知道我是好心,並沒有生氣,而是慢慢說道:“這並不是什麼毫無意義的願望。師叔,我和你不一樣,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爹媽是誰,是爺爺把我拉扯大的。至少我認為,爺爺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他的人生也是我唯一向往的人生。我曾經為我能接他的班而自豪,雖然這個行當看起來有些嚇人。可是,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無論我這輩子怎麼努力,都無法做到爺爺曾經的高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一個夢,被打碎了。記得爺爺曾經說過,闖玄門是對一個通陰者的基本要求。從那時候我就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我能不能像爺爺那樣,但我要試一試!所以,這是我這十幾年來活著的動力和對今後的希望!”說完,張山不再看我,而是直視著前方。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病麼?再這麼下去,長期接觸陰氣,隻會加速燃盡你的生命!”這句話我差點要衝口而出,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一個人,有希望總歸是好事,幹嘛非要把美好的夢打碎?

我知道張山其實打心眼裏對我是極為嫉妒的。我可以不用學習,不用任何工具,就能輕易達到他苦練數年的功力和技術。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掌印人是天授,誰也無權選擇。

“好樣的,山子!你爺爺沒白疼你!既然決心已下,那咱們就上路吧!”錢老頭兒說完,就把我倆拉到身邊。

站在橋南的路中間,老爺子挽起了袖子,閉上眼後低聲念叨著什麼。猛一聽像是和尚在念經,但過一會你會發現他吐字的頻率極快。

我還沒聽清他念的是什麼,老爺子卻突然動了起來。隻見他伸手在外衣兜內抓了一把東西,然後橫著灑在腳前,緊跟著就踩了上去,我們趕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