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話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要活著。”柳芽兒頓了頓,答他道。
“好吧!這樣,咱們今晚回鎮上,明天先想辦法上山。如果不行,後天你們就下山去吧,我跟他走!反正大路小路都是危險,走哪兒不是走?”張山聽後,轉過身來,對我倆說道。
“我靠,你這不是玩兒命嘛!”劉雲龍當即就不願意了。正要接著罵他,卻被我給攔下了。我對張山說道:“好!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如果明天真的上不去,我要跟你們一起去那邊!”
“我靠!瘋了!都他媽瘋了!”劉雲龍在屋裏轉著圈罵道:“你們******都吃飽了撐的吧?!為了個到目前還毫不相幹的人,居然冒著命地要去瞧!腦袋都讓門擠了?!”
張山沉默了片刻,依然很平靜地說道:“你不是孤兒,不會理解我心情的。”
其實我也不明白,但凡是張山認定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所以,既然甭管怎麼說,他都不聽,倒不如跟著一起去,相互也好有個照應。還有這個柳芽兒,也算是剛剛認識,鬼知道他的話裏有幾分真假?萬一張山讓這家夥給騙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張山不再吭氣兒,而是走到門外,將那圈弧形的結界踢開一個口,衝柳芽兒說道:“你走吧!記得明晚去鎮上找我們!”
“好的!謝謝你!你們是好人!不過聽我一句勸,還是等雪化了咱們走大路吧!”柳芽兒走到外麵,還不忘回頭勸著張山。
張山笑了笑,並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說道:“明天換張年輕點的皮!別總整個老頭子,讓我們看了都不自在!”
柳芽兒也笑了笑,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我說老張,你今天吃錯藥了吧?這就放他走,你就不怕丫騙你?趁機會跑掉?”劉雲龍湊上來不解地說道。
“嗬嗬!”張山轉過身,把胳膊搭在劉雲龍肩膀上問他道:“他說他是狐狸,你信不信?”
“半信半疑吧!”劉雲龍不知道他這麼問的意思。
“那不得了!連一個人是狐狸你都能信,還有什麼是相信不了的呢?”張山說完,領著我們回到大路上,朝五泉鎮的方向走去。
來到鎮上,已過了晚飯的點,我們仨在雪地裏凍了半天,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但再餓,還是先取回押在警局裏的東西方為正事兒。
隔得老遠,就看到街口的警局燈火通明,門口居然還有人站崗。走近後,門口那人好像看到了我們,稍一發愣,轉身就朝屋裏跑去。
“不會還要抓咱們吧?”劉雲龍看這動靜,擔心不已。
我倒沒覺得,因為事情是交給宋東風去辦的,在我的印象裏,那家夥從來沒辦砸過什麼,隻要是交代給他的,絕對是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果然,不出我所料,剛走到警局門口,昨晚那個“所長”帶著全部人馬,列隊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歡迎我們加賠禮道歉。
看到這個陣仗,劉雲龍放下心來,閃到我倆前麵,抱拳朗聲說道:“所長大人別來無恙啊?!”
“哎呀呀!您瞧我這本事!淨幹點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兒!”那個所長走上來一把抓著劉雲龍的手說道:“還請三位看在都是一個係統的份上兒,高抬貴手啊!”
“所長大人說的好輕巧啊!~”我走上前,在一旁挖苦他道:“那我們得先謝謝你們高抬貴手啊!”
“哦?此話怎講?”所長見我竟然主動客氣起來,還以為他們沾了什麼光,大為高興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說道:“要不是昨晚有位仁兄槍法差,幾槍都沒打中,我們仨此刻早就成孤魂野鬼了。您說這不是高抬貴手是什麼?”
所長一聽,笑容立刻凝結在臉上,甭提有多尷尬。在經過幾秒鍾的深思熟慮後,終於權衡準了輕重,側臉衝後麵喊道:“陳二金,你出來!”
伴著他的喊聲,從後麵走上來一個流裏流氣的青年,雖然穿著警服,風紀扣也不扣,裏麵的紅毛衣就那麼露著,一身板板正正的衣服,愣是讓他穿得跟剛打過仗似的。
“昨晚那幾槍是不是你開的?!”見他走到跟前,所長厲聲問道。
“不……不是的,二叔,我哪敢啊!”這個陳二金說著,還拿袖子蹭了蹭鼻涕,結果沒蹭幹淨,掛了那麼老長一道。
敢情這小子還和所長是親戚!
“給我站直了!!!”所長瞧他那個樣子本就邋遢,這家夥又一上來把倆人關係給賣了出來,勃然大怒,罵道:“瞧你那個熊樣兒!一點公職人員的形象都沒有了!不是你開的槍?好,配槍拿出來,給我看看!咱們的子彈都是有數的,每人十發,開沒開槍,一看就知道!”
“不至於吧?二叔?”可能陳二金見我們始終笑著臉,以為是來討好的,根本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拿眼神斜著我們仨道:“不就是開了幾槍麼?也沒打中誰,趕緊打發他們幾個走吧,這大冷天的……”
“啪!”這家夥話還沒說完,所長就一個大耳刮子抽了過去,指著他罵道:“你個****的兔崽子!這會兒了還說風涼話!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掏槍打的這幾位是誰?那是……”話到一半,他想起來我們都是保密單位的,隻得改口道:“趕緊把你槍交過來!要是裏麵子彈敢少一顆,你就趕緊通知你爹給你準備牢裏用的東西吧!”
“這……二……二叔,我……我……”陳二金一聽真要查子彈,頓時就慌了神,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別叫我二叔!”所長直接打斷他道:“我當初答應你爸,給你跑這個事兒,真是瞎了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明兒早把東西都交上去,就不用再來了!”
“二叔!!!我……我……我再也不敢了!”陳二金徹底崩潰下來,雙腿一軟,就跪下去,順勢抱著所長的大腿,哭著說道:“二叔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讓俺往東,俺絕不敢往北!……”
我們仨一聽就樂了,這整個一文盲啊!就這號人還能當警察?那治安能好得了麼?!
所長瞧他那一副窩囊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腳把他踹翻,說道:“我饒你?誰饒我啊?讓你回家都算是我自作主張了!要是人家幾位不願意,關你個十年八年都是輕的!我……”
他還要接著說,卻劉雲龍攔住了,問道:“這是你親侄子?”
“我大哥的!從小就不學無術,他爸求了我一年,這才謀了個在所裏當內勤的活計。本來他是不準帶槍的,混小子非說什麼帶著帥,找我軟磨硬泡,申請了一把。剛帶上沒幾天,就給我捅這麼大個簍子!”所長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著,看樣子是十分生氣,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為了裝給我們看。
“好了好了!年輕人找個工作不容易。”劉雲龍話鋒一轉,冒充好人道:“總比沒事情做,去偷去搶好吧?不過我看啊,他得先補補文化知識才能勉強勝任目前的崗位,暫時就先幹些端茶倒水,掃廁所的工作吧!”
所長聽了一愣,說道:“我們……掃廁所有專門的清潔工啊。”
“哦?”劉雲龍裝作恍然大悟,說道:“昨天聽我同事說,你們這裏編製可是嚴重超員了啊!你希望都精簡掉呢?還是再雇一個掃廁所的?”
這個所長怎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如果不按劉雲龍說的辦,別說是他侄子了,就連自己,輕則掃廁所,重則被掃地出門,絕對落不著好!
“陳二金,你聽見沒?這是國家局來的領導替你求情,先留在所裏掃廁所吧!還不謝謝人家領導?!”所長又踹了一腳坐在地上的大侄子,喝道。
“中!中!我幹!謝謝領導!謝謝領導!”這個陳二金估計也快被嚇傻了,平時在鎮子上,仗著二叔是所長,耀武揚威的。誰知道隨便來了仨年輕人,居然讓他這個從來說一不二的叔叔都要點頭哈腰。這才知道,原來竟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還不快給我起來?!像什麼樣子!”所長見他還在地上坐著,又踹了一腳,抬頭立刻就換上一副謙卑的神色,說道:“外麵天冷,三位還是進來說吧!”
“進麼?”我在後麵搗了搗劉雲龍,小聲問道。
“當然進!”這家夥轉過臉來,看著我道:“怎麼說晚飯和住宿不得讓他們解決了!不然咱們白當活靶子讓那熊玩意兒練槍啊?!”
我一想也是,這點要求根本不算過分。何況我們也沒法找他們的事兒,公報私仇?他們能幹,我們可不能幹!再說畢竟和劉雲龍一個係統,關機搞僵了,以後也不利於他到下麵來工作。
跟著所長一路來到他二樓的辦公室,進了屋才發現,我們仨的所有隨身物品都擺在這老夥計的辦公桌上。
把東西都收起來,又寒暄了幾句,正沒話說,這個所長突然臉色一轉,朝我們鞠了一躬,聲淚俱下地說道:“三位長官!我知道你們本事大。這次一定要幫幫我啊!”
“我說……你也是姓陳吧?”劉雲龍見他這樣,皺眉道:“老陳,你們家人怎麼一道號的?侄子跪完叔叔拜,真拿我們當神仙了?我給你說,雖然你們昨天執法不當,但畢竟是為了辦案,我們沒什麼好說的。這在外麵跑一天一夜了,至少也讓我們先吃頓飽飯吧?”
“哎呦!瞧我這豬腦子!”陳所長一聽,馬上拍著自己腦袋道:“我這性子太急了!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說!”
“你還是先把事情說了吧!不說我可不去吃飯!”一直沒吭聲的張山這時說道。
“嗨!老張,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有什麼好說的?”劉雲龍拽著張山小聲說道。
“不是不是,我的確是要說另一件事!”陳所長不好意思地趕忙接道。
“哦?說來聽聽?”劉雲龍也來了興趣。他本以為陳所長還是要求我們“高抬貴手”,所以按著張山不讓說。其實我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報複他,頂多奚落幾句而已,沒想到這老夥計還真有別的事情。
“這個……昨晚那兩個孩子,你們還記得吧?”陳所長猶豫了好久,才說道。
這事兒隻過了一天,自然記得,就是那兩個“疑似催眠”,光著腳在街上走的一男一女,爬進了溫泉山莊的出水口,最後又不可思議地爬了出來。
見我們點頭,陳所長繼續道:“他們……他們在後半夜,又一次丟了!”
“什麼?!”我和劉雲龍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怎麼丟的?”張山依然沉著,馬上跟著問道。
“這是親兄妹倆,據他們家人講,昨晚回去後,雖然虛驚一場,但怕那個……那個你們再拐回來報複,於是就和父母住在了一間屋裏。誰知道早上醒來,其他人都沒事兒,唯獨他倆,又沒影了。”陳所長簡單地彙報了一下。
“可能性?哪方麵比較大?還有模擬路線。”劉雲龍一聽有案子,馬上就恢複了刑警本色,也不嚷著要先去填飽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