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沒有消息。一條都沒有。
分手的念頭就是在這個時候冒出來的。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等著江岌的消息,他想無論江岌發過來什麼,哪怕隻是一個標點符號,他都會把那句“我沒有後悔讓你錄指紋”發出去。
但江岌就是這麼沉得住氣。
在爭吵過後的七十多個小時裏,在秦青卓一遍遍看著手機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有發過來。
就像是在進行一場誰也沒說開始的對峙,秦青卓希望這條打破局麵的消息是江岌先發來的,以此證明江岌對於自己的感情並沒有因為這場爭吵而變質,但江岌偏不肯遂他的願。
如果說被出軌相當於在一瞬間被槍決,痛苦來得幹脆而利落,那麼現在這種誰也不理誰的冷戰局麵則像是在被淩遲,看不到盡頭的痛苦讓他覺得每一分鍾都在受折磨。
或許應該分手,秦青卓想,快刀斬亂麻起碼比鈍刀子割肉要好受得多。
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人逼著自己非得麵對唱歌這件事情。
然而拇指剛在聊天框上打出了“w”,胸口處忽然就傳來一陣錐心似的難受,像是有細密的針插到了心髒上,密密麻麻、無孔不入,難受到讓他根本無法再敲出其他字母。
——不想分手。不想分開。不想結束。
腦中叫囂著這些字眼。
幾秒之後,秦青卓按熄了屏幕,將手機收了起來。
難受的感覺減輕了一點,但針拔出了,針孔卻留下來了。
空落落的,四麵漏著風。
心髒好像是懸著的,每一下跳動都輕飄飄的,無處著陸。
閉上眼,夢裏那雙盛著濃濃失望的眼睛就會浮現出來。
睜開眼,就會想到那天在這間樂器室裏,江岌,怎麼觸碰自己的,是怎麼擁抱自己的,又是怎麼親吻自己的。
像是忽然之間犯起了一種關於江岌的癮。
戒斷效應比任何時候來得都更痛苦和真切。
出神地站了好一會兒,秦青卓邁出了腳步,卻不是朝著樂器室的方向走的——他上了樓。
淩晨三點多,天色昏黑一片,下了雪。
從出租車上下來,秦青卓朝那個看上去像倉庫一樣的排練室走過去。
卷閘門緊閉,他站在門前,用手掌拍了幾下,裏麵卻沒有任何動靜。
江岌不在。
居然一晚上沒回來麼,他去哪了……
從兜裏拿出手機,秦青卓在輸入框裏敲出一行字:“我在你排練室門口。”
手指頓了頓,這次他把這條消息發了出去。
目光盯著聊天界麵,屏幕稍稍暗下來,就用拇指再次點亮。
反反復復數次,那頭依舊沒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