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爭帶來的思索(1 / 3)

1900年,一萬多名八個國家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在中國大地上橫衝直撞,不僅打敗了幾十萬清政府的正規軍,和幾十萬的義和團團民,還迫使清朝最高統治者西逃。最後以誅殺一百位朝廷大員,賠款四億五千萬兩白銀(折合利息近十億兩白銀)的代價,才結束了這場戰爭,清政府同時還失去了首都的護衛權。當時的中國,有人口四億五千萬,說不定比那八個侵略國的總人口都多,國土麵積是一千四百萬平方公裏,在當時應該是世界第一位。但就是這個人口世界第一、國土麵積世界第一的老大帝國,卻被萬餘名不算軍隊的軍隊打得滿地找牙,這就不僅僅是軍事勝敗的問題了。要找出中國失敗的原因,就應該全方位地考慮中國的問題,才能找出隱藏在深層中的原因所在。因為雙方擁有的戰爭資源,和戰爭的結局相比極其反常,反常到空前絕後!當時中國的人口是侵略軍的幾萬倍,打的又是本土防禦戰,占盡地利之利;中國的曆史最悠久,當中國人會寫小說時,八個侵略國的祖先,有的還在樹上摘果子為生呢;當時中國的經濟總量(也就是如今被人們一再提及的雞的屁),也是世界第一位,但偏偏是這個曆史悠久、人口眾多、疆域遼闊、資金雄厚的老大帝國戰敗了,而且敗得相當慘,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麵的,太值得後世的人們深思了。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東的伊拉克得罪了全盛時期的美國,美國想要達到它自己的目的,尚且聯合起它的眾多盟友,調動五十萬精銳之師,又打起聯合國的旗號,使用了大量的先進武器,用了四十二天的作戰時間,才讓伊拉克屈服。二二十世紀初年,國土麵積第一、人口世界第一、經濟總量世界第一的中國,竟被一萬餘名拚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征服,這根本不是一句“清政府腐敗無能”所能解釋得了的!中國人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原因,也一直在位避免再次出現類似的狀態而努力。時代愈久遠,中國人思考的層次愈深入,研究的角度也愈多樣化。其實,看一看中國悠久的曆史就能發現,類似於1900年八國聯軍的例子,在中國人的身上是曾經多次發生過的,大致的情況也都和八國聯軍時差不多,都是被中央政府所稱的“蠻夷們”,以少量的軍隊吧所謂處在“天地中心”的正統王朝,打得或是遷都或是滅亡。當時的中央政府也得是處在人口眾多、經濟領先的位置上,所不同的是:1900年的蠻夷們,是從遙遠的西方乘船而來;曆史上的蠻夷們,是騎著馬從荒蕪的北方高原而來。例如:公元前770年,戎人攻入西周王朝的首都鎬京,眾多的諸侯國觀望,隻有秦始皇的祖先秦襄公,領兵一路護送周平王遷都洛邑,西周滅亡。公元前209年,劉項起兵反抗暴秦,在中原各地攻城略地,北地匈奴冒頓單於乘邊境空虛之際,占領河套地區,危害邊境百年之久。晉武帝司馬炎統一魏蜀吳三國,轉瞬間中原大地就被八王之亂搞得雞飛狗跳,晉朝統治者被匈奴、羌、氐、羯、鮮等少數民族趕到了江南,長江以北的地區進入了一百三十五年的混亂時期,史稱“五胡亂華”。唐朝的安史之亂,安祿山、史思明帶領以北方少數民族為主的叛軍,危害中原地區八年,讓盛唐進入了衰敗期,人口從5291萬降至699萬。宋朝靖康年間,隻有宋朝人口百分之一的女真族,滅亡了北宋,曾經顯貴一時的趙氏宗室,隻剩下後來的宋高宗趙構和宋哲宗的廢後孟氏,逃脫了被押往北方受辱的命運,長江以北的大片國土,再也沒被趙宋王朝真正擁有過,直到被後來的蒙古軍隊占領。忽必烈滅南宋,當時隻是長江以南的漢族人口,就有七千多萬,而作為勝利者,進入漢族居住區的蒙古人,則隻有區區的七十萬到八十萬,也就是說一個蒙古人平均統治一百個漢族人。中國最後一個王朝也是有少數民族建立的,也可以說是有漢族人幫助他們建立的,因為屠殺漢族反抗者的漢八旗軍,主要就是由漢族人組成的。即使經過李自成、張獻忠的患亂,當時漢族人口的數量,和滿族人也是一比一百的比例,仍然是一個少數統治多數。因此完全可以這樣說:西洋人和東洋人通過第一次鴉片戰爭、第二次鴉片戰爭、甲午戰爭、八國聯軍等曆次戰爭手段,在中國獲得的通商特權、駐軍特權、內河航行權、比中國人高出一等的民族優越權等等,對注重記錄曆史的中國人來說,並不是一件陌生的事,因為這樣的事在中國曆史上,曾經多次發生過,中國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隻不過曆史上的那些少數民族,用的是直接占領、直接統治的方式,而西洋鬼子和東洋鬼子用的是經濟掠奪為主,軍事占領為輔的不同手段罷了。其目的都是為了榨幹中國人的血!還有一個不同那就是:那些少數民族的欺壓在古代,西洋人和東洋人的欺壓在近代。拋開中國人那些被欺壓、被奴役、被殺戮的曆史不說,中國人也有許多揚眉吐氣的時代,如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伐匈奴,置九原郡;漢武帝命衛青、霍去病北擊匈奴三千裏;李世民命令李靖滅亡**;朱元璋把蒙古人重新趕回大漠等等。所以,從中國曆史上曆代王朝的發展規律來看,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以漢民族為主體的中國人,身上似乎永遠存在著一種不能讓他致死,但又間歇性發作的病毒,一旦中國人身上的抗體,能壓製住身上固有的病毒時,整體的中國人就能煥發出勃勃的生機,稱雄四方讓萬國來賀;一旦那種病毒侵蝕了中國人的健康,抗體不能壓製住病毒時,整體的中國人就會萎靡不振、內憂外患不斷,使得那些少數民族乘虛而入,家狗變成惡狼,中國人就會處在被欺壓、被淩辱的地位之上。其實,中國人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也在不斷地對本民族的這個缺陷進行改造,但改造的結果卻適得其反,卻使中國人的質能從整體上呈現下降態勢,從春秋時期的百家爭鳴開始,中國人就在開始尋找醫治本身病毒的靈藥。秦始皇改周朝的分封製為郡縣製;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宋太祖重文官輕武將;朱元璋廢除丞相,分相權於六部;清王朝不許**和太監幹預朝政等等,都是在做不受侵襲的努力,也都認為自己找到了根治病毒再次發作的靈丹妙藥,可以讓自己建立起來的王朝,避免出現興盛、衰落、中興、最後滅亡的惡性循環。但最後的事實證明:他們的王朝也同樣是按下葫蘆起來瓢,誰也沒有躲過王朝灰飛煙滅、子孫被殺戮殆盡的淒慘結局。他們也從最初的害人者變成了被害者。他們的改製不僅沒有讓中國人從整體上振作起來,反而讓中國人從整體質能上呈下降態勢,清朝時的中國人和春秋時的中國人相比,無論是體能還是精神麵貌,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簡直判若兩個民族。《三國演義》種曾說: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其中的分與合就含有中國曆代統治者,從前朝統治的失敗中尋找原因,進而改進本朝政體的努力在裏麵,這種努力從中國太古時期的伏羲女媧時代,到滿族人建立的清朝,一直都在進行著,也一直貫穿著中國的曆史。而清朝之前的整體改製,都是在中國文化的範疇之內進行的,那時的中國人也缺少一個政體參照物,來和中國文化所營造出來的政體進行一個對比,來分出一個高低優劣。但1840年之後就不同了,隨著中國的國門被堅船利炮的轟開,給中國帶來了不僅僅是恥辱和不平等的條約,也把一個完全不同於中國的西方社會形態,強行呈現在了中國人的麵前,不論你是激進還是保守,不論你是反對還是歡迎,它都成了一個強行呈現在你麵前的參照物,讓所有的中國人不得不去麵對它,進而影響到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沒有哪個中國人能幸免。由於西洋鬼子和東洋鬼子,對中國發起的近代戰爭,都是以少數的軍隊投入,戰勝龐大數量的中國軍隊,給中國人心靈上帶來的衝擊,無疑是極其震撼的,中國人開始迅速地否定由中國人自己製定完成,在中國大地上存在了幾千年之久的本土文化,向西方人的文化打出了白旗。由於渴望盡快擺脫當時麵臨的困境,中國人就沒有時間用來研究中西方文化各自的優點和缺點,來讓自身有一個消化吸收和取舍的過程。強加在中國人身上的屈辱,讓這個古老的民族有點迫不及待,想讓自己也和東洋鬼子一樣,全方位地向西方人學習,用短短二十幾年的時間,就變成一個世界強國。也可以說在中西方文化最初產生碰撞時,無論是中國人還是西方人,都沒有留出一個長期融合、在文化上相互借鑒的時間,中國人否定自己的文化,西方人也看不起當時的中國文化,所以否定並拋棄中國文化,成為雙方共同的認識,一係列戰爭的失敗,不僅讓中國人放棄了自己的軍事防線,同時也放棄了思想上的防線,開始一邊倒地向西方學習,向西方看齊。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無論是政治還是對世界本原的認識,都開始以西方人為藍本,中國人開始的一場史無前例的改革和去中國化。假如世界能給中西方文化的碰撞,留出一個寬鬆而長久的時間,假如中國人都如辜鴻銘一樣,在當時就認識到西方文化的不足和缺陷,並能堅守住中國文化的應有陣地,也許如今的世界,就不會充塞著這樣多的無奈和迷茫,但可惜當時的中國隻出現了一個辜鴻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