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西方人的堅船利炮不僅打開的中國人的海防線,也打開了中國人思想上的防線。鴉片戰爭的失敗,不僅讓中國人的經濟被西方人奴役,中國人的思想也成了西方人奴役的對象,純中國式的文化元素,逐漸被西方式和半西方式的文化所替代,一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一路走了過來。中國人再也不去思考:中國那種古老的文化,還能不能獨立於世界之林。1840年前的中國儒家人,還能理直氣壯地稱西方人和日本人為“蠻夷”,隨著戰爭的失敗,中國的文化人也失去了這樣的底氣,逐漸被“西方列強”和“西方列幫”所替代。在鴉片戰爭之前,中國的社會矛盾已經相當嚴重,動亂和思變的浪潮已呈風起雲湧之勢,鴉片戰爭的失敗不僅加速了動亂的進程,似乎也給中國的動亂指明了方向。鴉片戰爭之前的中國人,對於怎樣動亂、和如何改變中國的現狀,改變成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形式,還都有些茫然,但鴉片戰爭之後就不一樣了。處在社會各階層的人,似乎都意識到:全方位地向西方人學習,才是改良中國社會的方向!洪秀全所領導的太平天國就首當其衝,站在了完全否定中國文化的立場上,他和馮雲山在起義之前就毀壞了佛道二教的神像,並砸掉了孔子的牌位,創立了“拜上帝會”,想帶領他的教民,建立一個以基督教義為宗旨的“小天堂”,在天京被圍的最後生死關頭,洪秀全還把拯救天平天國的希望,寄托在他那個“上帝”的身上。這也是西方文化在中國傳播的一個結果。而剿滅太平天國的劊子手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雖然都反對洪秀全的極端思想,他們卻不反對對中國社會的改製,他們隻是不讚成洪秀全完全否定中國文化的那種極端態度。在鎮壓了太平天國之後,他們也都進行了洋務運動,主張“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改良主義。洋務派在軍事上和洪秀全是對立的,但在改良中國社會,向西方文化學習的認識上,卻是相同的,都認為中國已經到了必須向西方人學習的地步,隻不過一個激進,一個略顯保守罷了。這種認識一旦形成,就成為一股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從最初的隻是工業領域向西方學習,逐漸向政治體製、人文教育等各個方麵蔓延。在民主和科學兩位先生的推動下,革命的浪潮也前仆後繼,皇帝製度的覆滅、北洋政府的總統製、孫中山的三民主義、蔣介石的新文化生活、毛主席的共產主義藍圖,都是在這一股不可逆轉的潮流中產生的,這股潮流到現在還沒有消退。隨著皇帝製度的消失,出現在中國人之中的社會現狀就是:全體中國人都在談論平等、自由、民主等西方人的名詞。在皇帝專製的時代,這種狀態是不可能出現的,從秦始皇到光緒皇帝的兩千多年間,中國人一直是嚴禁民主與平等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讓中國人脫離帝製壓迫的原動力,卻是堅船利炮下的國門洞開,和一個個不平等條約的簽訂。在1840年之後的幾十年間,屈辱與光明似乎一起來到了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整個中國似乎在鳳凰涅槃。在漫長的皇帝專製時代,中國人是沒有機會找一個政體參照物,來對比一下中國皇帝製度優劣的!加上儒家人一直在宣傳“蠻夷論”,中國人就真的認為自己是生活在最完美的製度之下,中國以外是地區都是荒蠻之地,那裏的人都生存在劣等的政體之下。隨著西學的漸進,中國人終於得到了一個政體參照物,在和西方政體的比較中,中國人才開拓了另一個思想上的空間,才認識到皇帝製度的黑暗與殘暴,中國新時代的知識分子,開始站在一個新思想領域之中,對兩千多年的皇帝專製,進行反攻倒算和深入的批判。以嚴複、章太炎、魯迅、李大釗、陳獨秀等為代表的批判鋒芒,把中國的封建帝製批得體無完膚。慶幸的是:這些新文化幹將並沒有因為言論過激而危及生命。這要歸功於西方人的民主體製,已經從根本上動搖了中國的傳統專製,否則,這些新文化幹將的言論,放在任何一個皇帝專製橫行的時代,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難以保住性命。在“腹謗"都能定罪的皇權時代,他們怎會有命在?如果不是那樣森嚴和殘酷,中國的帝製又怎能做到兩千年不倒?隨著時間的推移,西方人的科學和民主,逐漸在中國大地上紮下了根,科學所生產出來的物品,進入到人們生活中的方方麵麵,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實實在在的改變,科學所描繪出的藍圖,也讓中國人無限向往,就如同皇帝時代的中國人,向往堯舜時代一樣。西方人的民主,也讓人們有了越來越多的話語權,思想也有了進一步的開放。與此相對應的則是:以儒釋道為主體的中國傳統文化,卻越來越受到人們的唾棄,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謾罵,成為一部分文人賴以生存的手段;對西方人的文化進行效仿和宣傳,成為了一種時尚。中國傳統文化成為一種一無是處的曆史塵封,似乎拋棄的越幹淨,中國人就越文明;效仿西方,融入西方文化成為一種主流。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