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二人世界了……趕緊的……”我催文靜。
“沒洗碗呢……”文靜嗔道。
“一會兒再……”我剛說了四個字，王聰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按掉。
“碗先放著，趕緊……”
電話又響起來了。文靜示意我接起來。
“王聰啊……”我歎著氣。
“蘇果，沒打攪你吧？”
“打不打攪，我還能給你撂了啊？說吧，什麼事？”文靜收拾起桌上的剩飯菜，回廚房去了。
“那罪過了，要不……”
“別磨嘰了，說！”
“你幫我看看，我家防盜門後邊的門是掩著的，還是鎖上的，給我回個話。”他聲音裏很是自在。
“你自己上來看呀，你在樓下吧？”我問。
“我在樓下的賓館旁邊，你幫我看一下，我好決定是住賓館還是住家裏？”他催促著我。
“你這是把家當賓館，還是把賓館當家？”
“我跟我媳婦兒約好了，如果掩著門呢，就是我可以回去，如果門鎖上了，就是回不去了。”
“這你還真信？”我說，“那你碰到沒有門鎖上的時候沒？”
“真的……上次我喝酒，爛醉如泥，門就是上鎖的。”
“你都爛醉如泥了，還知道門是上鎖的？”
“我朋友送我回來的。”
“你媳婦兒給你開門了沒有？”
“開啦，要不我就露宿街頭了。”
“那還是啊，”我說，“你媳婦怎麼舍得讓你露宿街頭，再說，心誠則靈，你就死纏爛打，我還不信她就不給你開門。”
我說話的時候，已經到了他家門口，發現門是鎖著的。我歎了口氣說，“門鎖了。”
“那我隻能住酒店了。”電話那頭說。
“我跟你白說了。”我剛要掛斷電話，聽筒裏又有聲音傳過來，“蘇果，蘇果，別掛電話……”
“怎麼了？”
“錢包還在家呢，酒店也住不了，要露宿街頭了。”
“不關我事，都告訴你心誠則靈了。”
我掛了電話，跟文靜說，“老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趕緊接春沐回來啊。”她不冷不熱地回我。
我嘀咕了一會兒，索性去接吧。剛開門，就看到王聰在我家門口站著，他氣喘籲籲的。
“你淨壞我事兒。”我給他打開門。
“在你家待會兒。”他說。
文靜瞅王聰進來，說“你家沒事兒吧，怎麼見天兒吵架。”
我看出不去了，就索性坐下來，陪王聰泡茶。
“……這婆娘給慣的，現在不也見天兒去打麻將？也從來沒贏過，就她那智商……”王聰無奈地接過話茬兒。
文靜把沏好的茶端過來，嘴裏也不閑著，“怎麼這麼說你媳婦兒？我也得說說你，你管管她，老是打麻將怎麼行？她在家也挺長時間了吧，要不出去找個工作？”
“我說了她倒是聽啊，這不，我一說，她就跟我吵……”
我給王聰把茶倒上，“你就讓著她，就她那脾氣，你一吼，她可不就跟你嚷起來了？”
“不聽人勸，我啊，說不好哪天就休了她？”王聰喝了兩杯茶後，神態慢慢緩下來。
“剛才吵什麼？”文靜問。
“吵什麼？……她覺得我們生活過得不夠優雅，說跟她打麻將的女人過得才是生活，才是優雅的生活！”
他把優雅的生活幾個字說得很重。我苦笑了一下。
“你說沒錢怎麼優雅？滿麵塵灰煙火色是如何也優雅不起來的。我相信，品味也是用錢砸出來，我其實不太相信沒有錢一樣也可以有品味。”
“這個問題我們可調解不了。”文靜笑笑，看得出來也是苦笑的。
“回去吧，”我說，“回去好好解釋解釋，服個軟。”
“都已經像爛柿子一樣軟到地上了，再怎麼軟……蘇果，要不你跟我一塊敲門，有外人在，她不好意思把我轟出去，家醜不可外揚嘛……”王聰說。
“好，我陪你。”我說，反正我也得去接春沐回來了。
到他家門口還沒敲門，門自己開了。我跟王聰對了對眼兒。然後等門到了虛掩的位置停住了，過了會兒還是沒動靜。王聰大喊起來，“媳婦兒，開門……”看得出來，他是狀著膽子喊的。
門堂而皇之地開了。我衝裏邊笑笑。王聰媳婦兒沒說什麼就把門都打開了，王聰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溜進去。我朝他們揮揮手，說，“家和萬事興。”
王聰媳婦兒沒理我，默默把門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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