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涵聽得心驚肉跳,一時罷了,才思慮再三,猶豫道:“照此說來,皇後娘娘內宮虛寒之症,乃是天生不足所致?”
無雙望著天邊低低的雲層,搖了搖手裏的折扇,點頭道:“隻怕正是如此,家母才會想到要將其嫁入顏府,皆因顏府正房早逝,卻留下兩位男孩。她若嫁過去,便不會有無後被休之虞......”。
安清涵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半響,才壓低了聲音,問:“那娘娘,想要微臣如何幫您?”
無雙瞧著他,一雙眸子漸漸湧出頑意。她將那垂掛在塌前的珠簾伸手卷開半角,一字一頓,泛著微笑送出來:“本宮與皇後娘娘乃是親生姐妹,自然是要你助她,一舉得子了!”
安清涵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半響,卻是額前冷汗滲滲而下:“娘娘!可據微臣粗略判斷,皇後體質不適有孕,若一旦妊娠,隻怕......隻怕胎兒一大,她便性命難保啊!”
無雙抿嘴一笑,手指輕轉,便將塌前一架瑤琴上的紅綢拂開。玉指輕輕覆上,偌大的寢殿內忽然鏗鏘之聲大作,似四麵埋伏,千軍待發,氣勢凜然。
安清涵隻聽得一段,便呆了。
所謂聞旋音,知雅意----無雙的指尖流露出來的,分明是洶湧殺機,他又怎麼不懂?
無雙凝視著他,十指停在瑤琴上,巍然不動。
兩相沉默,終究,是他長歎一聲,低頭道:“你要我怎麼做?”
無雙眼中欣喜一閃而過,起身,移步,附身,對他低語數句。
不多時,天色便已黑了下來。夏日的風雨來的急如驚風,才隻是片刻恍惚,便聽見屋頂上琉璃瓦片被豆大的雨滴敲打的叮咚作響之聲。飛簷角上的銅雀獸首重,瀉下白茫茫的一條水柱,無雙伸手推開窗欞,迎麵立於風雨之中,仰頭望去,口中歎道:“好一場及時雨!”
宮人們正送了安太醫出去,見無雙這般立在風雨之下,連忙過來勸阻。
無雙微笑著回眸,目光卻正好掠及回頭駐足的安清涵,她輕啟朱唇,笑道:“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