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李過年始終沒吭聲，嚴修看了李過年幾眼，李過年還是沒吱聲，嚴修又安慰了李唐一句就告辭了。
二人走在回警察局的路上，嚴修對李過年說：“你怎麼沒問她幾句？”
“如果我說她是在裝病，你會信嗎？”多次向嚴修說李唐有問題，嚴修都不信，李過年算是吸取了教訓，一改往日說話的習慣，先問嚴修對他的結果是否相信。
嚴修也有些詫異，李過年通常先把他的依據講出來，最後才講結果，他說：“你倒說說看。”
“婦科病分兩大類，一類是跟身子有關，是長期性或者突發性疾病；另外一類是跟女人的那個有關，不來那個沒問題，一來那個身體也跟著出問題。李唐向你請假時說的是來了那個，身體不舒服。這就是說，她是屬於第二類婦科病，第二類既然是伴隨那個而來，那個自身也會出問題，味道也會更重，我走到了她床邊都沒聞到味。還有便是，這種病會導致出血，有些人出血還會很多，有些人還會有間歇性的劇痛。如果在來那個前或者來的時候，受了寒，那個會來得少，但會持續痛，臉色會略蒼白。李唐雖然躺在床上，但她麵色正常，呼吸均勻，完全不像是那個引起身體不適的。”李過年畢竟是婦科大夫，他靠近李唐的床的主要目的就是在這裏。當然，如果李唐真讓他診治，他也會順便給她治。
“就算她裝病，她一直在家，而且有人證。”嚴修想之前對李唐的懷疑應該是錯誤的，李大媽能證明李唐一直在家，說明李唐沒有時間去來順茶樓坐一上午，殺了海東升再回去。
“李唐臉上還殘留有一點妝容，平日裏她從沒用過胭脂水粉，昨天她也沒有，這點殘留的妝，不會是昨天留下的。今天，就算她病了，她如若要打扮，她有的是時間或者讓李大媽幫她完成整套妝。她臉上殘留的妝是沒來得及擦完的。她脖子靠近領子的地方和耳根下膚色偏深，深色的東西是粘了灰塵。昨天沒有風沙，今天風沙大，她如果一直呆在屋裏，就不會粘上灰塵，她必然是出去了的。她出去過，還化過裝，來順茶樓那位陌生男客人恐怕就是她女扮男裝的。”李過年又回到了過去的那個他，接著又說：“李唐屋裏燒這爐子，溫度不低，就算是女人病也不會發冷而裹上頭巾。她之所以裹著頭巾有兩個目的，一是避免外出回來後，頭發上都是灰塵；二是製造自己一直在床上睡覺的假象。李大媽送完早餐後，中間推門進去看過一次，她說看見李唐還在睡就退出去了。李大媽並沒有確認床上睡著的是李唐，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隻要看見被子鼓起的，枕頭上有個像腦袋一樣的，就會認為有人躺在那裏睡覺。李大媽中途看見的並不是李唐，而是一個假的衣服枕頭之類的東西。李唐回來後，首要的事情便是脫掉男人衣服，尤其是可能帶血的那件，還得藏好避免一下就被找到。然後，她才會清理床上的假象和自己的妝容。李唐殺了海東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留下那把刀，還得盡量避開眾人的視線，她至少要等到十點才能下到來順茶樓一樓。她殺了海東升不會立即走掉，萬一她前腳一走，後腳就有夥計上去，她就可能被人留意到。她坐回原地，過一會兒再走。她匆匆趕回家，還得留意不能被李大媽看見，進屋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她無法完全清理掉痕跡。不過，隻要不是被看見穿著帶血的衣服回家，李唐就會是安全的。通常情況下，誰也不會第一時間去懷疑一個警察，等到晚上，李大媽回家了，她就能把最後的一點痕跡清理掉。今後，即便有人問起，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那些可能帶血的衣服也會被她徹底處理掉。”
嚴修長時間沒發表意見，他想去相信李唐和海東升之死無關，李過年說得頭頭是道，李唐的確難擺脫嫌疑。話又說回來，李過年說的都隻是推理，還拿不出直接的證據來證明是李唐殺了海東升。
二人回到警察局，卻看見馬來福在大門外等著。此時已經過了放工時間，於洪波應該早就鎖門走了。馬來福見二人回來，迎上來說，他來的時候還沒關門，於洪波要回家，不讓他在裏麵坐著等，就把門鎖上了。
嚴修打開大門，三人進去了。
“李唐不在吧？”馬來福小聲問嚴修。
“她生病在家，怎麼了？”嚴修回答後，又反問。
“沒什麼。姐夫，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單獨跟你說。嚴局長，您能稍等我們片刻嗎？”馬來福沒等嚴修回答就把李過年拉到一間沒有上鎖的房間裏。馬來福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李過年，“這張紙是海東升的奶媽下午給我的，說是海東升今天早上出門前給她的。海東升給她紙條時還說，一旦他出事了，就把這張紙條給我，然後要我轉交給你。她奶媽神情有些慌張，我追問了幾句，她又說，當時海東升再三叮囑她要保證把紙條交給我，而且絕對不能告訴他爸和他弟弟。”
李過年原以為馬來福找他是來說馬菊花的事，他和馬菊花在前幾天已經辦完了離婚手續。馬菊花把房子留給了他，然後搬回馬家去了。也不知馬來福是一時改不了口還是其他原因，他還在叫李過年“姐夫”。李過年也沒管這個，他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麵又是一張維吉尼亞密碼，背麵有兩句話。李過年要馬來福找嚴修點亮油燈，他從一旁拿起一支筆和一張紙，解起上麵的密文來。有了上一次的解密經曆，這一次海東升沒有變化密碼方式，李過年很快就找出了上麵的密文：明城牆西七二磚。李過年略一想便知道這話的意思了，是說要他去明代城牆那裏，去找從最西邊開始的第七列的第二塊磚。
嚴修讓馬來福自行回家，他和李過年顧不上吃飯就去明代城牆那裏找海東升留下的東西。二人按照海東升密文說的，找到了城牆最西邊開始的第七列的第二塊磚。這塊磚和上下左右磚之間的泥灰被掏掉了，李過年沒怎麼費勁就把磚慢慢拉了出來，借著微光，他看見裏麵有一團白色的東西。李過年伸手進去一摸，是一遝紙，他拿了出來。此時天色早就黯淡下來了，所剩的那點微光根本不足以讓人看清紙上麵的字，二人趕緊趕回警察局。
上麵的文字才看了一個開頭，嚴修驚得大張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