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嚴修在門外聽到了李唐和李過年的對話,他這麼一問隻不過是因為先前完全沒想到李唐會是這樣的人。嚴修和李過年商量好計劃後,就把王新樓關在了最近的一戶人家裏,他換上王新樓的衣服,躺在另外一間關押室裏。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和他。”李唐苦笑著說,忽然她的手伸向繩子。
嚴修見李唐有拉緊繩子的意思,壓低槍口,扣動扳機,李唐應聲倒地。倒地的瞬間,嚴修看見李唐衝著他笑,李唐的手也已經握著繩子頭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開繩結,手一鬆,李過年的雙腳落在了地麵上。
直到這個時候,嚴修才明白李唐最後伸手是要解開繩子放李過年下來,吊著李過年的繩子需要一直用力拽著才能把李過年吊死,而嚴修的槍口一直對準著她,她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吊死李過年。李唐這麼做是要讓嚴修誤以為她要吊死李過年,逼嚴修開槍。對李唐而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沒有活的可能,也沒必要了。與其被嚴修抓起來,被宣判死罪,還不如現在就死在嚴修的槍口下。這一刻,嚴修心如刀割,短短一天內,他間接害死了海東升,又親手殺死了李唐。不僅如此,他感到他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場錯誤,他堅信李唐不會做這些事情,偏偏李唐策劃了這一切;他先相信李過年,到懷疑他,通緝他;他信錯人了,懷疑錯人了。嚴修扔掉手中的槍,整個人癱坐在地,他已經崩潰了。
炎炎夏日,人們剛剛吃過午飯,暈暈欲睡,一陣長長的鞭炮聲和鑼鼓聲趕走了睡意,大家走出門循聲望去,一間新的店鋪開張了。喜歡看熱鬧的人圍了過去,抬頭一看,門額上掛著一個匾額,匾額上寫著:京城第一婦科大夫。再往裏看,櫃台裏正坐著的是笑意盈盈的孫美瑤,她身穿一襲紅衣、紅裙斜身坐著,半個身子露出櫃台。她臉上撲了粉,昨天做的頭發,兩束卷曲的黑發從耳前垂了下來,她一笑宛如一朵綻開的紅玫瑰,多少男人看了都夢想上前摘下,但又懾於玫瑰的刺而罷手。
自從李唐被嚴修打死後,李過年和王新樓都被無罪釋放了。李過年出來後,房子裏空蕩蕩的,他身無分文,幸好孫美瑤及時救濟。幾個月後,孫美瑤向李過年提出要和他結婚,李過年自然喜不自禁。李過年才和孫美瑤結婚不久,不知情的馬菊花找上門來要和李過年複婚,多年的夫妻生活後,李過年對馬菊花還是有一種以親情為主,帶著少許愛情的特殊感情。麵對馬菊花咄咄逼人的氣勢,李過年竟然忘記已經和孫美瑤結婚而含含糊糊答應下來。這一答應下來不要緊,孫美瑤和馬菊花很快就知道了真相,二人誰也不放手,連吵了一個月,李過年為自己一時糊塗的決定懊惱不已。二女要他做決定,一個是他夢寐以求的孫美瑤,一個是多年和他朝夕相處的馬菊花,他實在拿不定主意。馬來福給了他一個建議,把二女都娶過門,一個做妻,一個做妾。二女一開始都不同意,但見李過年沒有主意,一個都不想放棄,隻能接受這個提議。又經過了幾個月的爭吵,這才決定了,因為馬菊花和李過年離婚的手續已經辦完,孫美瑤和李過年結婚在前,孫美瑤是妻;馬菊花複婚在後,隻能當妾。在這事辦妥之前,孫美瑤就把藥鋪抵出去,用拿回來的錢給李過年租下一個門店重開婦科診所。馬菊花見孫美瑤這樣,也拿出一部分繼續把隔壁盤下來,給李過年擴大診所的規模。
今天,就是李過年新的婦科診所開業大吉之日。
“我說的就是這家診所,老店重開,什麼病讓李大夫一瞧就好。”馬菊花拽著一個服飾華麗的中年婦女走進診所,直奔後麵的診室而去。到了診室,馬菊花說了句:“我在外麵等你。”
診室裏,馬來福看見有人進來,他起身讓出座位站在一旁。中年婦女毫不客氣,坐到李過年對麵,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等待李過年給她把脈。李過年看了她幾眼,一笑,說:“不用,我給你開兩服藥,吃了保管病就好。”
“大夫,你連脈都沒號呢?”中年婦女感到很驚異,這個大夫不僅沒給她號脈,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她一句。
“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李過年反問道。
“你是。”
“拿著這個方子,到外麵去抓藥,兩服藥,都是四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煎一次,連服三天,包你病好。”病人才進來就被李過年這樣打發走了。
馬來福站在一旁偷笑不止,他等中年婦女拿著夥計給抓的藥走出門後,笑著對李過年說:“姐夫,你怎麼還靠猜給人治病啊?”
李過年回答道:“我沒靠猜,我這是新型診斷法,百試百靈的。她進來的時候麵色和呼吸都很正常,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痛苦或者尷尬,她現在還沒有得或者犯女人病。她一伸出手,我就聞到她手上有螃蟹味,她身上的衣服不便宜,是大戶人家有的,昨晚肯定吃了螃蟹而不是煮了螃蟹,而且吃得不少。如果她吃壞肚子就不會來我這裏,來我這裏就說明她知道螃蟹是寒性食物,她快要來那個了,所以擔心會痛。我給她開的兩服藥,一服是給她補血氣的,一服薑湯是暖身子的。”
“過年,快出來。嚴哥來了。”孫美瑤在櫃台邊衝裏喊道。
李過年聽到嚴修到了,起身迎了出去,馬來福也跟在李過年身後,李過年看見嚴修身邊帶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恭喜!恭喜!生意興隆!”嚴修給李過年道賀的同時不忘記把禮物送給李過年。
“借你吉言!同喜,同喜。”李過年接過禮物,順手轉給了馬菊花,馬菊花拿著東西就去了後廳。李過年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裏麵坐。”
“不坐了!我隻是順道過來的,外麵良辰美景,我豈能錯過。”嚴修說著就轉身,把手往上一抬,他邊上的女人會意,伸手挽住了嚴修的手,二人你擠我,我擠你地出了門。
“過年,嚴哥怎麼又換了一個女人?我怎麼看他身邊的女人,都不是一個人。”孫美瑤探頭往外看了一眼,看見嚴修二人走遠了,這才問李過年。
“不知道。李唐死後,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李過年當然不知道嚴修受到的打擊有多大。嚴修除了認為自己間接害死了海東升,直接打死李唐,又相信和懷疑錯人,孫美瑤和李過年走在一起,無疑是在已經倍受煎熬的嚴修的心尖上又狠狠地刺了一針。嚴修短時間內連連遭到心理重創,他是個大老爺們,沒法哭,能做的就是通過其他方式來發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馬菊花放下禮物出來發現嚴修已經走了,她把手往孫美瑤麵前一攤,說:“錢拿來。”
“什麼錢?”孫美瑤一臉詫異地問。
“剛才的診金和藥費。”以馬菊花的性格,她怎麼能容忍錢在別人手裏捏著。
孫美瑤雙眉一揚,嘴角一撇,說:“既然你知道是診金和藥費,就得放在診所裏,這是診所的經營收入,怎麼能給你!”
“店是我的,錢自然也是我的。”馬菊花不懂孫美瑤在說什麼。
“就算你投了錢,你也隻是股東之一,你隻能等著分紅利,不能拿日常經營所得。所以,送你一句話,沒門!”孫美瑤說著就把錢箱子鎖了起來。
“李過年,你給我過來!”馬菊花吼道,“你說說,這錢誰管。”
送走嚴修後,李過年一直在櫃台邊站著,他目睹了妻妾的這場爭吵,心裏哪有什麼主意,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你快說,這錢誰管?”馬菊花繼續逼問李過年,兩眼圓睜等著他。
李過年被馬菊花瞪得兩腿發顫,他輕輕捅了一下馬來福,說:“兄弟,你說。”
“我說,我也認為店裏的錢,先放在店裏統一管理。”馬來福自己經營著皮具店,生意還算過得去,他當了掌櫃後才知道賺錢的艱辛。
“你個兔崽子,幫著外人說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馬菊花就要去打馬來福。
馬來福腳底抹油,轉身就跑出去了。馬菊花也不是真要打馬來福,她沒了目標,轉過來問李過年:“你說,誰管錢?”
“兄弟,等等我。”李過年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事情,他也管不了,趁著沒被馬菊花揪住,他也一溜煙追了出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