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美衝小絲癡癡地笑著,他卻並不理睬,從容地講道,“我和菱美交往快一個月了,她是一個美麗樂觀且多情的女孩,她能讓人魂牽夢饒,讓每個男人蠢蠢欲動。她像一個女王,統治著一切,使鄙人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我是一個無名小卒,井底蟾蜍,我和菱美的結合是一種牽強。所以,我今天要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菱美睜大眼睛望著身邊的小絲,等待著他說這隻是一個玩笑,可他卻點點頭,“這是我的真心話!”包間沉寂得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洋,這一刻,地球不再轉動,時間終止了延伸,隻能聽到心被齒輪紮碎的聲音。“你個混蛋!花心賊!”隨著菱美的罵聲蛋糕飛到了小絲的頭上。
小絲抹一把臉上的奶油,用舌頭舔了舔,“不錯!”包間內一片唏噓之聲,菱美也不知了去向。
菱美停住狂奔的腳步,麵前是一汪暗綠的湖水,眼淚依舊在無住地流著。看著水麵上自己那楚楚可憐的身影,菱美哽咽得渾身顫栗。生命的琴弦毫無反彈的餘地,腦神經已經麻痹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淌著湖水緩緩向深處走去。湖水漫過了腳麵,漫過小腿,漫過膝蓋,眼前一片耀眼的月光。
畢竟已是深秋,夜色下的湖水透出刺骨的寒涼。當湖水漫過她的大腿時,她突地打了一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起來。她睜大了眼睛問道,“我這是在幹什麼啊?”當她快速地跑回岸邊時,一種貪生怕死的屈辱感又令她痛不欲聲。這時,一隻手悄悄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放慢了哭喘的節奏瞥了一下身後,那人卻是小池。這時一種史無前例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她控製不住顫抖的身體側歪著往一邊倒去,卻不偏不歪躺在小池懷裏。小池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親密地接觸,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令他不知所措。矛盾了許久他終於拿出了男子汗的氣質雙手抱起菱美的身體。菱美的身體誇張地顫動,豐潤的胸部在小池身上來回滾動,小池抱得越來越緊。原來她是需要保護的!
小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許是偶然間路過憐憫之心頓生才會擁抱的菱美。今晚小池並沒有喝酒,他卻做了一件傻事,在這個小絲曾經差點犯錯的地方小池卻犯了錯。
雲雨過後的平靜時刻,菱美依偎在小池的懷裏,“你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小池沒有回答,表情淡淡的看著湖水。
“今晚還是以前?”
小池依然沒有開口。
“如果我有了孩子怎麼辦?”
“我會負責!”
“哈,哈。你怎麼負責?”
兩人又沉默了,小池不停地撫弄著菱美淩亂的秀發。遠處學校主樓上的掛鍾“咚”地敲起來午夜的鍾聲,新的一天已開始記時。“我送你回去!”兩人站起來整理一下亂糟糟的衣服,然後挨肩走了回去。
小池回到自己的宿舍樓時,冰正端坐在通往六樓的台階上,看見小池上來她把頭放在了膝蓋上。“大公子今天回來的這麼晚!怎麼沒把那女孩送到樓上?那樣的話就不用來回奔波費事兒爬樓梯了。挺有意思,壞了你哥們兒的好事倒成全了自己,回去有的解釋了!”
冰的一席話著實令小池的手心直冒冷汗,她怎麼知道今晚的事情?但回頭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若大個校園不可能隻有自己和菱美存在,大概當時冰就在附近,自己幹的那點村事早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想到此處小池臉上滾燙了起來!
冰譏誚道:“你又沒吃什麼虧臉紅什麼,心理素質真夠差勁兒的。得了,你還是趁早練練吧,省得走到婚姻殿堂那一天暈婚,那時丟麵子可丟大了!”
小池不喜歡冰的這些俏皮話,他寧願冰擺出冷峻的麵孔狠狠批自己兩句!小池鬱悶到了極點,他看著那張頂在膝蓋上似笑非笑的臉,心髒有種被抓的感覺。
小池與菱美的交往總是小心翼翼,但紙裏包不著火,沒過多久便被小絲和石頭他們發覺,小池隻好坦然告知他們一切。時光已經滌淨了石頭心中的陰影,他說自己真誠地祝願小池的愛情幸福美滿,小池不禁羞愧難當。
小絲這方麵隻是冷冷地道:“沒想到你什麼都撿,小心別走了石頭的老路子,到那時我可沒心情陪你去喝酒!”
小池感覺最對不起的還是小絲,自己也想不到竟意外地和菱美發生了關係,無論小絲講得怎樣惡毒甚至中傷的話他都不會駁斥,希望時間的波動能讓小絲諒解自己。這時,他的心中承載著另一件大事,菱美會不會懷孕,明天上午他就要陪菱美去醫院檢查。“負責”是個易說卻很難辦到的詞,如果菱美真的有了孩子自己就徹底的玩完了。夜黑得一塌糊塗,小池的思緒像這夜一樣糾纏得摸索不出半點頭緒。
菱美從病房裏衝出來,一躍跳到小池的懷裏。她笑得像怒放著的玫瑰花,聲音如鸞鈴一般悅耳。這時,一種欣慰的感覺蘇融了小池全身,他已明白菱美即將告訴他的消息,這是一種寄托已久的默契。
菱美沒有懷孕,這意味著她還是一個完整的自由人,而在小池則意味著免去了一份千斤巨擔。於是兩人決定為自己的幸運狠狠慶祝一翻,但他們沒想過為什麼要稱其為“幸運”!因為是星期六,酒館的生意特別紅火,大廳裏座無虛席,包間裏的碰杯聲更是如火如荼。兩人等了好一會才有人讓出一張桌子。這酒館規模頗大,大廳裏擺放著二十來張桌子,往裏走還有**個雅間,這在學校附近算是最大的了。在櫃台上方懸著一超大屏幕的薄屏彩電,裏麵正播放著盧巧因的MTV《好心分手》。電視的音量特別高,在加上人聲糟雜,他們根本聽不清對方講話。於是兩人碰了兩杯酒便不在談話,各自默默地嚼菜。電視的音樂特別優美,兩人都在仔細聆聽著!
從酒館裏出來,不知怎麼就沒了進來時的那份喜悅,小池抱怨酒館裏太嘈雜了不該來這裏。菱美倒沒說什麼,她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說道:“我們回去吧,今晚學校裏要舉辦晚會,我們去瞧瞧?小張信哲可能會登台。”
“我不喜歡小張信哲——女人氣十足!”小池顯出反感的情緒。
“什麼女人氣?你不會是嫉妒人家吧!哼,小家子氣!”
“嫉妒,他值得?我是不喜歡‘盜版’,現在國家明令打擊盜版,他竟明目張膽,可見臉皮之後令人匪夷所思!”
“人家翻唱也是一種創藝,怎麼就叫‘盜版’?何況他不比張信哲唱的差!”
小張信哲一直是菱美心中的偶像,她經常在小池麵前談論這人。那種羨慕的語氣把小池比得一文不值,小池聽到那人的名字氣就不打一處出,菱美卻偏偏喜歡提!”
晚會的場麵倒也盛大,舞台布置的很是華麗,台下層層疊疊的觀眾翹首顧盼著像一群待食的鴨子。菱美早早就拉著小池擠到舞台的前麵。晚會以民俗歌曲開場,中間穿插了幾個很沒水準的小品。菱美一直嚷嚷著“小張信哲”怎麼還沒出現。小張信哲其實就是藝術係的一名大二的男生,人長的瘦骨嶙峋,留著齊肩的長發,發型亂亂的頗有港台歌星風範。他專唱張信哲的歌曲,幾乎每首都能唱出樣來,在這裏他的名氣反而比張信哲大得多。大一的時候,他第一次登台唱了一首《從開始到現在》,聲音拿捏的特像張信哲,台下觀眾為之轟動,從此一炮走紅。以後不管什麼時候舉辦晚會總會有他的聲音出現,小張信哲的名字逐漸被眾人熟知。為這個名字所傾倒的醜女靚女可以說是不計其數,菱美也不例外。
小張信哲終於出場了,台下立刻歡聲雷動,“小哲我愛你!”台下尖厲的叫聲如大雨傾注。一首《白月光》剛剛響起前奏,上台送花的女孩便擠破了舞台的入口。對別的節目講送花隻是一個秀,台下專門有人組織,鮮花由晚會舉辦方提供,每個節目都安排幾組獻花人員。然而為“小張信哲”送花的女孩卻都是自己出資買花。菱美掙脫了小池也擠到舞台入口處,她向組織獻花者要花,可要獻花人太多了,花根本落不到她手裏,她情急之下從脖子上脫下自己的玉佩暗地裏塞進一名組織者手裏。組織者很默契地衝她笑了笑遞給她一束鮮花。
菱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過入口處的人群衝到“小張信哲”麵前,她大喊道“小哲我愛你!”鮮花和身體一起撲進小哲懷裏。
菱美的舉動並未令小池生氣,他反而感覺可笑,這丫頭真是瘋了!他很替菱美感到難為情,心想世上怎麼就有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孩!
(七)
小池與菱美的分手來得恍惚而突然,到此時他們再次有了共同的默契,這默契把他們的愛情領到了天邊。兩人一起來到那家熟悉的咖啡店,這裏已是十一月的天氣,暖暖的咖啡散發著濃濃的香氣,兩人像一對緘默的鯉魚對坐著。慢慢地,咖啡上的蒸汽已經散盡,兩人同時端起來抿了一口然後放了下去,“我們分手吧!”一句話卻同時出自兩人之口,他們相視而笑。
又過了一會,菱美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辦,這就先走了,你保重!”小池點了點頭,把皮包遞到她手上,“祝你好運!”
小池拿起匙子往咖啡裏加了些糖,攪了攪,一飲而盡,感覺涼涼的,渾身舒服至極。小池走出咖啡店時天上正飄著雪,雪片大得像梅花的花瓣,小池伸出手,雪花落在手上馬上變成了水滴。其實,溫度並不是很低,雪下了許久也未能遮住世界的本色。地麵濕漉漉的,空氣中似乎攙雜了冰清玉潔的氣味,小池已在這純淨的環境裏走了好長時間!皇子湖的水還是溫的,不時有魚兒跳出水麵吞食即將飄落的雪花,小池遠遠看見前麵的白玉橋上活動著一個身影,那身影不停地走動著,似乎在轉動舞步。
隻見天藍色的外衣包裹著一個嫋娜的身體,衣帶,秀發和胳膊隨著舞步在雪中飄擺,臉上似乎還掛著快樂的笑容,不啻為一個美麗的精靈!是她——冰。“冰”小池喊了一聲,這時突然刮來一陣勁風,風卷著雪飛到小池的眼裏,他用手背揉了揉,再睜開眼時冰已經不見了。“難道是幻覺?”他自語道。
雪一直在下,莘莘小區的3號宿舍樓彌漫著一層恐怖陰影。尤其是六樓,最近謠傳著這裏四處飄蕩著鬼影。有一個謠傳是可怕的,說有一名學生被鬼挖走了心,人們開始惶惶不安,有人甚至不願意再回宿舍!萬千謠言中,有一句卻是被許多人肯定的“我在夜裏見過鬼影!”此話在這個年輕的人群當中逐日沸騰了起來,最後終於流竄到了阿哲口中。
“你真的見到了?”宿舍裏的人都問他,“真的見了!”他的回答令人毛骨聳然,小絲問他鬼長什麼樣,他說是個女鬼。阿哲整日裏惴惴不安,他想遠離宿舍,每天早早便離開,白天從不回去,可晚上又不得不早早回來。夜裏上他一直失眠,往往要緊緊抱著石頭才能安心睡上一會兒。石頭很不喜歡他這樣,說他有同性戀傾向,於是拒絕他上自己的床。
阿哲對周圍的事物越來越敏感,一有人敲門他便把頭埋進被窩裏。他的睡眠似乎隻限製在天亮前後這段時間,小絲叫他起床,他總會打一個冷顫,然後驚叫著坐起來。他的神經質欲演欲烈。
六樓的許多學生開始在學校外麵租房子住,阿哲也找到了一個合作夥伴,他答應人家,自己出了三分之二的房租人家才願意跟他合作的。那人是阿哲隔壁宿舍裏的一個學生,叫高本明,是個頭腦很活的家夥。像大多數人一樣,他也被那些鬼話嚇怕了,早有出去租房之意。正好發現阿哲為找不到租房的同伴而焦急萬分,於是他向阿哲透露自己有外出租房之意,但苦恨自己資金不豐,如果有人願意周濟一下的話,他願與人合作。阿哲正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沒想太多便決定多出租金與高本明合作。
阿哲搬出去後,六樓上傳說有兩名學生跳樓身亡,但宿舍樓太長了,無法查證是哪個宿舍裏的學生,隻聽說是被鬼迷了心竅。小池認為是有人在散布謠言,所有這些可怕的傳聞都是被人刻意傳播的,有人在搗亂學位的秩序。小絲和石頭卻說,這等事情不可都信,但不可不信,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是人類無法琢磨的,鬼就是個未知的東西,我們不了解它,但不可全盤否定它!小池感覺他們講的不無道理,但鬼害人這種傳聞決不可能是真實的。
小池忽又想到冰的模樣,難道她是鬼,不然怎麼總在夜裏遇見呢?不可能是,他很不樂意去想這些。“不過”,他自言自語道,“如果她真是鬼,那麼鬼也並不可怕嗎!”
第二天是星期六,小池習慣性地在八點起床。梳洗完畢,他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盯著玻璃外麵的樓房,房間裏很靜,能聽見小絲和石頭沉睡裏的呼吸聲。他的腦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冰不是一般的人!他悄悄走出宿舍,順著樓道向左走,走了很長一段才到那個轉彎處。當他轉過去才發現麵前是一對巨大的、不透明的玻璃門,大門一側有一間小的宿舍,不會就是這個宿舍吧!他果斷地敲了兩下,沒回音,再敲,狠狠地敲,裏麵仍沒有動靜。他猛地跳起來抓住門上麵的橫杠,透過玻璃,隻看到幾張光禿禿的床板,和幾張破舊的桌子,好像很久沒有人住了。
“那裏麵一直沒人住!”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小池一驚之下鬆開了手,踉蹌著落在了地上。回過頭看,原來是掃地的大媽,小池見過她幾次,但經常在樓道裏掃地的並不是她,而是一位中年女子。
“噢!您早啊,大媽!我在找一個女孩……”
“這裏沒有女生宿舍,整個樓道裏住的都是男生!”大媽說完提起掃帚走開了。這時旁邊的宿舍裏走出一個男生,用異樣的眼光瞥了一下小池然後走了出去。小池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難道冰真的不是人?
(八)
鬧鬼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學校將六樓的學生安排到了三、四、五樓的空宿舍,然後用一個鐵柵欄門將六樓隔離開來,大家有了些許的安心。
生活的特別之處在於留給人們太多的驚訝,這句話在小池身上徹底地被驗證了。當他聽說阿哲正在搞同性戀時,他張著的嘴徐久沒有合上。待回到宿舍把這件新聞告知於小絲和石頭時,兩人卻並沒感覺到突然。“阿哲本來就女人氣十足,我看他是找不到女友,苦於無耐才走此下策的。”小絲似有感慨地講,“不過,這種同誌戀愛已頗為常見,或許能成為他大學期間感情釋放的佳地;反正也沒什麼危險,由他去吧!”
小絲的康慨之辭再次令小池張大了嘴,不過他馬上又合上了嘴,或許是這樣吧!小池想,在“同性戀”這個詞上自己是沒有能力發表任何言辭的。
然而最讓小池吃驚、讓整所大學都震驚的事情竟發生在菱美身上。菱美同小池分手後不到一周便又談上了小張信哲,而且不久便和他同居了。這些消息小池早有耳聞,他心裏對此並沒有一點異樣的感覺。但這天他突然收到消息說菱美被人殺害了,小張信哲也死了,兩人倒在他們所租賃的房子裏。
經過警方調查,終於弄清了結果,菱美是被男友殺害的!原來他的男友是一個毒痞子。那晚他們休息時,小張信哲突然犯起了毒癮,身邊找不到毒品,竟抓住菱美的脖子狠狠掐了起來;菱美做出垂死掙紮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小張信哲卻依然痛苦難堪,順手拿起水果刀往自己身上狂紮,最後因為失血過多躺在了血泊中。兩個年輕在無人覺察之中向上帝交出了生命。這件事的影響波及到了整個城市甚至國家,社會上許多大媒體都頭版頭條地報道,群眾強烈呼籲警方早些抓捕毒梟。
一個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了?小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晚他回到宿舍,鞋子也沒脫便躺在床上,他盯著天花板一直沉默著。房間裏萬賴俱寂,小絲和石頭似乎都睡著了。
死一般的深夜,樓道裏像炭抹過一樣,一個身影正順著樓梯往六樓爬。這身影在柵欄門前停了一下,門開了,他爬上了六樓。樓道裏的燈亮了,小池正在過道裏循步走著。走著,他叫了起來,“冰,冰,冰!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冰,冰,我真的很想見你,你出來呀!”“好吧!你不出來,我這樣跟你說話,為什麼世上有這麼多讓人不解的東西,阿哲為什麼會搞同性戀?菱美怎麼就這樣沒了?你曾說過讓我喊你冰姐,所以,你應該知道的!”“冰,你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的,朋友正在孤獨苦悶的時候,你不該幫幫我嗎?”“冰,我是不是哪裏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一直都不出現呢?”“即使你是鬼我也不害怕的,真的!求求你出來吧……”
第二天,又是一個周末。小池很晚才起床,外麵是個燦爛的好天氣,小池決定去公園裏散散心。走出校門口時一輛警車從小池身後駛出,菱美的案子還在調查。
學校離公園的後門較近,但要穿過一條大道,大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川流不息的都是長途車輛。小池剛走到路邊,一輛黃色昌河車嘎然停在了他麵前。還沒等他反映了過來兩壯漢把他拉到了車上。
車風馳電掣般往市郊駛去,小池過了好長時間才明白過來,自己大概是被綁架了。他試圖爭紮著,臉上卻立刻挨了幾拳。“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沒有人回答他。
一陣急刹車,停了下來,小池被推倒在車外,兩名大漢拖著他走進一處廢墟。裏麵站著五六個壯漢,個個凶神惡煞模樣。在這些人中間坐著一個長小胡子的中年人,西裝革履,臉很方正,冒然看去酷似一個敦實的生意人。隻見他叼著一隻未燃的雪茄,眼光似閃電般盯著小池,“你就是巫小池?”
“是,你們抓我做什麼?”小池厲色道。
“曲菱美是你以前的女友?”
“莫名其妙,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隻許回答是與不是!”他說話的語音並不很重,可威嚴著實令人可畏。
“是!怎麼了?”
“這就對了!”他扭了一下頭,旁邊一名大漢幫他點上了雪茄,一股濃煙從鼻孔中噴出。“疤子,把他做掉!”
做掉?小池知道自己要沒命,他害了怕,“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我哪點得罪你們了,能不能讓我明白點?”
“好吧,讓你做條明白鬼!”那人懶懶地道,那個叫疤子的人又鬆開了小池。“我就是警察要找的那個毒梟老九,也是這裏的老大。你沒有得罪我,可那個小毒痞子小哲卻得罪我了,他死你也必須得死!”
“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會牽涉上我?”
“據我所知,那個叫曲菱美的女孩在和你分手以前就和小哲交往上了,而小哲那東西又是個痞子,在女人麵前喜歡亂講話,所以菱美一定早就知道我們的秘密。而她那時還和你在一起,嗬嗬,一切不就全明白了?你沒必要向我申訴,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秘密,都得死!疤子!”老九講完得意地盯著疤子。
這時,小池被他們綁在兩根柱子中間,兩隻手分別被兩條中指粗的電線纏縛。“這是兩千伏的電壓,我一推閘道你就會很痛快地死掉。”疤子說著走到電閘前,“弟兄們,來看這家夥跳舞啦!”
怎麼就這樣平白無故、不知不黑白地丟了性命,小池想來又氣又怕,竟哽咽著叫不出來。隻見疤子伸手向閘刀推去,突地一陣電閃伴著“劈啪”聲刺人耳目,不到半分鍾人們便嗅到焦糊的氣味。待匪眾回過神來才發現,疤子的手指正插在剝了殼的電閘裏。正當他們摸不著頭腦時,四麵八方同時響起了警笛!
匪眾均被繩之以法,小池也從虛驚中找回了自己。他忙向警察感謝相救之恩,警察告訴他是一位女孩去警局報的警,並告訴小池女孩子的相貌。
“是冰!” (九)
從警局回到學校已是傍晚時分,小池匆匆爬上六樓。“冰,你出來……你出來!”他沿樓道走著喊著。轉過彎還是那對玻璃門,並沒有冰的影子。小池轉身敲了幾下旁邊那扇宿舍門,也沒有回應,他拿出一張卡片,插進門縫裏,門被撥開了。
房間裏淩亂地放著不少雜物,靠裏麵是兩張雙人床,中間夾著一堆破桌爛椅子;小池的兩側貼牆分別站著兩個櫃子。櫃子很高,幾乎碰到了屋頂。
“冰,你在嗎?”裏麵沒有回應。
“你不願見我,今天幹嗎還要救我呢?如果說是可憐我的話,那麼就再可憐我一次出來見見我吧!”房間裏依然靜悄悄!“你不想見我,難道是因為我是人,你我之間有隔膜?好吧!那麼我也變成和你一樣。”小池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一張床上放著一副能伸縮的金屬梯子,他把它搬下來伸開了,腳下放一張凳子,把梯子搭在兩個櫃子中間。他又從地上撿起一根繩子縛在梯子的橫杠上,繩下端垂著一個圈,大小正好放進腦袋。小池站在凳子上把頭伸進圈裏,“我可要跳下去了!”周圍還沒有應聲,“冰,我就要來陪你了!”還是沒有回音,難道她真的願意我死,那麼白天幹嗎還救我呢?小池正瞎琢磨著,凳子突然倒了下來,繩子一緊,小池再也喘不過氣來,他掙紮著,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腦子一片空白,最後終於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