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空地，一片房地產開發商的預留地，四周拉起了高高的圍牆。N每天上夜班都從這裏經過。上夜班前，他總是先喝一點酒。晚上看倉庫，孤零零的一個人，不喝酒壯膽。不行……
自從下崗以來，N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幾個月前才托朋友找到了現在看倉庫的工作。
N，今年二十九歲，長相一般，幾年前患了糖尿病，人略顯瘦弱。看倉庫，雖然說活不重，但是要熬夜。對於患糖尿病的N來說，工作還是稍稍重了些。
重，也得將著就做。N想起六十歲的老母常常念叨的一句話。“活著幹，死了算……”
是的，人活著，就要去工作，去掙錢，去想法養活自己和家人。”
……
“先生，要小姐嗎？”
圍牆下站著一個女子，望著上夜班的N，怯生生地問。
“***，那是有錢人幹的缺德事，我就免了吧。”
自從大學畢業分到化工廠，N的時運從來就沒有好過。廠子讓舊老總折騰夠了，新老總上任後還要去美國考察，說什麼去學習人家的先進經驗……
現在好了，廠子垮了，新老總也因為貪汙進了監獄。
“一定是家裏揭不開鍋了吧？”N掏出一張十元鈔票遞了過去。
“大哥，我不要你的錢。隻想和你聊聊，行不？”
“我還要去上班，那有時間。”N看了女人一眼，二十多歲，身上穿著一身黑衣服。臉白白的，大眼睛，火辣辣地看著他。
自從患糖尿病以來，N從來就沒有想過找女人。他不想，也不敢去想，他知道，和女人辦這種事情需要很多錢。那是有錢人辦的事，他沒有過結婚，也沒有錢，更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不。”女人輕聲地說：“大哥，我不收你的錢。我有的是錢，今天晚上你陪我，好嗎？我給你錢。”
N看了看四周，靜悄悄的，馬路上沒有一個行人。他偷偷地捏了一把大腿，很疼。
“有這種事，吃錯藥了吧？”
“我說過了，不要你的錢，我有錢。”女人靠了過來，拉住N的手。女人的手很涼的，N打了一個冷戰，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拉手。
“你喜歡我嗎？”女人抱住了N，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喜歡”
女人的身子很涼，她穿的太少了，立秋都十幾天了。哎，隻要風度不要溫度。N緊緊地摟著那女人，想給她增添一點溫暖。女人很溫順，象一隻小鳥，他們依偎著向前走去。
前麵出現了一個旅館。他們走了進去。
“這裏的飯菜很有特色，老板娘也很好。這是一個功能齊全的小飯店。能吃能住，後麵還有小房間……”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把錢扔到收銀台上。
“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不要你花錢。”說罷，又停頓了一下。
“等你當上了大老總，再請我……”
“當老總，這輩子恐怕是不行了。”N悻悻地說：“下一輩子吧……”
他摸了摸額頭。短短的路程，竟走出了一身汗。看來身體是不行了，這該死的糖尿病。
他們在一張幹淨的小餐桌旁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這麼繁華。天天從這裏經過，怎麼就沒有發現？N疑慮重重，但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