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的氣氛十分緊張,高延的直屬將領中有些死忠派,此時正劍拔駑張地與忠於王爺的將領對峙著,可這些,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龍晟雅的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舒蘭卻不覺得龍晟雅真的這麼淡定,她感覺……他現在很憤怒,憤怒到隨時都有可能一躍而起,直接拿刀砍了高延。
在這種情況之下,高延無論是囂張得意還是低頭伏小,今日都逃不過一死,隻看能拖延多長時間罷了。
舒蘭不覺得這樣的拖延有任何意義,可餘子騫卻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但他畢竟不是軍中之人,對戰局的了解太過籠統,就算最近與龍晟雅走得很近,也不可能接觸到核心的秘密,自然也就不可能真實地了解到高延在整個戰局中的作用。
他隻是直覺地嗅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讓他心生不安。
“子騫,你怎麼了?”舒蘭察覺到餘子騫的不對勁,低聲詢問著,心裏已經打著要偷偷離開校場的主意,反正,她也不喜歡這樣的氛圍,說白了,她對“殺戮”這種事情,還是十分抵觸的,若非迫不得己,她根本就不可能待在這個地方。
餘子騫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舒蘭說,沉默了一下,便交待道:“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又或者……是目前的一切看起來還太過平靜,肯定有事情要發生……”
舒蘭聞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無法理解餘子騫所說的“太過平靜”,在北疆經曆的一切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這樣還不夠混亂不夠殘酷麼?她狐疑地眼神落在餘子騫眼裏,隻引得他一聲長長的歎息,大掌下意識地尋著她的手握緊,卻也沒再多說一句,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隻要情況有變,他會以最快的速度帶舒蘭離開軍營。
就算要背上“逃兵”的罵名!更何況,他並不隸屬於軍隊,充其量也不過是軍隊雇來幫忙的商戶而已。
舒蘭對餘子騫的緊張很是奇怪,可這樣的環境之中,又容不得他們有太多的交談,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場中那兩人吸引著,隻是,就在那麼一瞬間,事情就突然發生了劇變。
一聲轟然巨響從營地北邊傳來,那裏是高延舊部紮營的地方,舒蘭幾乎是反射性地把事情聯想到了高延的頭上。
他果然就不會是個懂得安份的人,這是準備叛逃了麼?
校場原本就被擠得水泄不通,這一聲炮響立時引起了哄亂,舒蘭被餘子騫拉著迅速退到了遠處,她心下驚懼不已,抬頭便看到高延被他的兩個副將救下,以極快的速度騎馬離開,更讓人心驚的是,北邊營地已經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顯然是有人在那裏放了火,並且還傳來了囂張的廝殺聲。
校場上的士兵們似乎終於反應了過來,喊叫聲不絕於耳,“靳國來偷襲了!”
眼前的事實已經再明顯不過,就算高延不是叛徒,但他在應該奮起迎敵的時候逃離戰場,這是叛國的事實了。
軍營裏一片混亂,可餘子騫和舒蘭卻很快注意到,龍晟雅根本仍舊坐在原處沒有移動,冷岩和他的親兵將他圍在中間,似乎是在等著敵人攻到麵前,又或者……他們早有準備。
這一切都是龍晟雅設計好的麼?演這麼一出戲,就是為了把高延這個叛徒逼得現出原形?這樣的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些?
舒蘭腦子裏一片紛亂,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她下意識地看向餘子騫,恰好撞進他濃黑的眸色中,隻聽他沉聲道:“王爺早有準備,別慌,軍營不會淪陷,看著吧,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場動亂就可以平息,或許會損失一些兵力,可是……卻揪出了軍中最大的害蟲。”
此話,無疑已經表達出了餘子騫心中的觀點,他已經篤定高延就是個叛徒,還很有可能就是阿五的上線。
聽到這些,舒蘭心裏已經震驚得不行,軍中的情況居然複雜至此,原本應該是最最單純豪邁的軍人,居然可以這麼輕易就叛國出逃,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兩人沒有等多久,軍中的動亂很快便壓製了下去,前來偷襲的靳兵除了特意留下來的活口以外,被悉數繳滅,他們想要服毒自盡也被及時阻止了。兩人稍定了下心神,便準備走到龍晟雅身邊去,不論如何,他的身邊至少是目前為止他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