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的淚水也一下流淌了下來:“好孩子,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大姨,如果不是大姨,我的衣衣便不會遭遇人生如此多的劫難了。”
我不想再解釋什麼,因為我知道,這個善良的女人,從來不會計較別人的過錯的,她那顆寬厚仁慈之心,情願苦了自己也要為別人著想。
回到自己的小屋,鎖好屋門,把自己從內到外清洗幹淨,開始我還俗以來的第一次閉齋。我要為自己、為小荷、為善良的大姨,還有為走近我的生命曆程中那些愛過我、傷害過我,我曾經愛與傷害的人祈福。
閉齋完後,為昏昏沉沉的自己煮了一碗清湯麵吃了下去。然後再一次把自己梳洗幹淨,走出家門準備去醫院。如果是在南方,陽春三月的天氣,應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可北方的天氣依然還是如此寒冷,道路兩旁行人們堆的雪人兒都還穩穩的站立著,沒有因為這春天的到來而化成輕柔的水滴隨歲月流失而去。風很大,一個寒戰,讓我鼻子一酸,連連打出了兩個噴嚏。抬頭,我想努力去尋找枝頭是不是開始萌動綠色,是不是有新芽在悄悄生長?可灰蒙蒙的天空下,卻看不到生命的盡頭是什麼?更是找不到哪裏是生命的初始,哪裏是生命的終結?
眼前晃動的一直是那天在電梯口摔倒的一幕,無論怎麼努力回憶,我都無法回憶起當時用的是哪隻手幫小桂擦拭的傷口。而腦海中回旋的卻是楚楚那封信最後的內容:“衣衣,與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讓楚楚再自私一次好不好?無論你檢查的結果怎麼樣,都不要對楚楚說,讓我懷著美好、祝福與僥幸的心理過我自己的生活,希望有一天,當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衣衣會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們相視而笑,原來,楚楚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的衣衣妹妹不但健康的活到了年老,並且還擁有了自己真正的愛情與幸福。”當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的腳步卻再也抬不動了,思緒在矛盾的極端彷徨著,最後身體後轉,走向了去大姨家的道路。
當大姨看到我麵容憔悴的站在她的麵前的時候,先是表情吃驚的把懷裏的小荷放到了地上,然後跑來一把抱住了我:“衣衣,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不能對大姨說啊?我不想看到我的衣衣再這樣折磨自己,獨自承擔苦痛了。”
從大姨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含笑對她說:“大姨,沒有什麼的,我想回到靜心庵去生活一段時間,感覺那裏才是我真正快樂的地方。”
女兒小荷看到我們兩個大人都在流淚,站在我們身邊,也嚇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大姨急忙從地上抱起小荷,而小荷卻一邊張開雙手,一邊眼裏含著淚花滿眼期待的望著我說:“媽媽抱抱。”
大姨便把小荷放進了我的懷裏,然後跑廚房去做飯了。
吃過飯,哄小荷睡下後,還沒有等我開口,大姨便主動對我說:“衣衣,真的非要去不可嗎?你可是已經還俗的人,不能再次受戒出家了。”
我認真點頭。大姨說:“好,大姨也徹底想開了,隻要衣衣感覺快樂,比什麼都重要。隻是,大姨希望你能把小荷留在我身邊,由大姨來照顧好嗎?”
我遙遙頭說:“不好,我想帶了小荷去,不過有一天,會有人把小荷送回來的,隻是現在我不想讓小荷失去母愛。在我有生的日子裏,我想好好照顧她,好好愛她,成全我好不好大姨?”
我哀求大姨說。
大姨點頭答應:“我明白衣衣的心的,小荷無論誰來照顧都無法替代你的,因為小荷的媽媽隻有衣衣一個人。”
站起來緊緊把大姨抱在了懷中:“大姨,謝謝你的理解。”
大姨眼裏便有淚光閃動:“傻孩子,大姨也是做過母親的人,怎麼能不懂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