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帝的死對德雷姆斯矛人民的生活並沒什麼影響。事實上,絕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他們的神被刺殺了
“沒什麼好擔心的”,威利克斯揮起雙手說道,此時的他正站在由兩個手推車改造的簡易舞台上,身邊還有一隻德耶魯,這是一種有點像人的笨拙生物。德耶魯品種很多,但這隻看上去挺NB——紫色的皮膚和樹幹般粗壯的雙臂。“你們一直都把納的稅交到我這裏,當然以後也得這樣”
威利克斯滔滔不絕的演講聚集了很多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現在我不但要持有這些財富,還要成為此地的君王。讓一個本地人做老大對你們這幫**來說也不是件壞事吧~”
人群當中嘰嘰喳喳抱怨不停,但他們又敢說什麼呢?威利克斯有小弟德耶魯還有一幫士兵,貌似,還有神王的認可...一個外地人湊到人群邊上。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礦物的氣味;德雷姆裏有個開采中的巨大洞穴,數以千計的鍾乳石從洞頂垂下來,有些粗到三個爺們手拉手都環抱不住
上百條巨大的鎖鏈從洞穴頂垂下來,他們的頂部螺旋的纏繞在鍾乳石上。城鎮的男人們每天爬上鏈子,把自己綁在洞穴頂部,因為隻有這裏才能開采到神王所要求的稀有礦物
當地的建築逐年累月的一直在改建,轉移到離那些礦工工作更遠的地方。即便如此,大多數人...好吧,不論男人、女人還是小孩,都戴著頭盔以免被從天而降的小石塊爆頭
“你丫怎麼現在提這茬”,一個膽肥的家夥說。“憑啥你說當老大就當老大?!以前俺們都是自己選村幹部的!”
“神王不用向你們做解釋!”威利克斯吼道。與別人戴著頭盔不同的是,威利克斯的行頭是稅吏的小官帽和綠紫相間的絲絨袍子。鎮上的人一下全慫了。質疑神王就等於是自殺,甚至從沒有人膽敢有疑問。
外地人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經過那一條條晃來晃去黑色金屬扭成的巨大鎖鏈。有些人會瞧他一眼,試著看他長得什麼摸樣,不過都被他帽簷的陰影隱藏了。有些人趕緊給他讓道,生怕他是跟威利克斯一夥的。就這樣他繼續走向人群中央——稅吏繼續向人們灌輸他新法規的地方。
外地人並沒有為了走的更靠前而拉扯其他人,事實上人群並沒有擁擠到需要這樣做的程度。當他經過一條鎖鏈的時候,他不經的一猶豫,伸手用自己的手指觸碰了一下。
鎖鏈上纏繞著藍色的緞帶,是這裏上周節日殘留下來的裝飾。仔細觀察,還有枯萎的花瓣藏在角落和岩石的縫隙。
“嗯..很好。我相信這裏應該沒人質疑我的權威了”,威利克斯邊說邊指向人群,被指的正是剛才提出疑問的家夥。“你說呢?”
“是...是,我的主子”,說罷便紅著臉把頭低下了“很好”威利克斯得意起來。“讓我看你們被胖揍一頓然後開始新一天的生活吧~”
“但是。我的陛下!”“我?”
“瞧瞧,你們又膽敢有質疑。”威利克斯邊說著邊挪了一小步。“你們要為自己的無禮付出代價,這樣你們才能記得自己是誰的臣民”
幾隻德耶魯飛躍到人群中。這種類人的怪物有著不同的外貌、體型和膚色,有些長著利爪,有些眼中燃著火焰。他們在人群之中肆意衝撞,擄走每戶人家中年輕的女子,包括剛才那個直言不諱的老家夥的女兒。
“不!”老夥計怒吼道,試圖把德耶魯推開。“求求你了!不要!”。這是一隻像豺狼一樣精瘦的德耶魯,關節處的骨頭暴露在外,臉上幾乎被燒得麵目全非。德耶魯嘶吼著舉起手中的利劍,順勢向老家夥砍去。
一聲鏗鏘巨響響徹洞穴
外地人站在那,手臂平伸,用劍招架了德耶魯的攻擊
鎮上的居民、德耶魯還有威利克斯,幾乎都在第一時間把注意力轉到了外地人身上。
在他附近的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不覺間又圍出一個圓來
然後。他們注意到了那把劍
這是一柄長而鋒利的雙刃利劍,劍柄中央有三處獨特的鏤空。這是整個大陸,每個人從小就被教育和認知的——力量,權威和統治的象征。
這是神王的專屬武器
這隻德耶魯被嚇得動彈不得,驚恐的睜大眼睛任憑外地人用劍刺穿喉嚨。眨眼的功夫,外地人向前一步拔出劍來在空中優雅的一揮,身後的披風隨著劍風舞動。他抓住一條鎖鏈,像是精通這種武器一般的揮舞著它,橫掃了兩隻正要拖走一名少女的德耶魯兩隻德耶魯很輕易的就被打倒了。它們並不是神王宮殿裏的守衛,隻是頭腦簡單的野獸罷了。外地人任由它們在自己潺潺的鮮血之中垂死掙紮
威利克斯開始發狂似地吼叫,召集了他的士兵。他指著外地人怒斥咆哮著,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後退一步摔了一個踉蹌。此時外地人正握著鎖鏈向前推進,由空中向下一揮,哐當一聲砸在小舞台上。威利克斯身邊的那隻紫皮德耶魯手持一把厚實的大錘,但還沒等反應,神王的武器——無盡之劍,在空中一閃而過
德耶魯傻愣愣的看著自己隻剩錘柄的手,錘頭應聲落在車皮鋪成的地板上。隨後德耶魯的屍首也倒在旁邊
威利克斯試圖從舞台上跳下來,但缺摔傷了膝蓋。當他起身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脖子上的刀口
讓他們停下來,外地人語氣很柔和“都給我住手!”威利克斯哭喊著,“把人都給我放了!後退!後退!”
外地人的兜帽從頭上滑下來,露出包裹整個麵部的銀色頭盔。他等著德耶魯從人群當中退散出來,然後舉起劍來,被他殺死的德耶魯的血液順著劍刃滴落,指著洞穴的開口處,也就是城鎮的入口。“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
威利克斯不得不服從,飽受驚嚇的他拖著顫抖的身體跌跌撞撞的以最快速度向洞口跑去,生怕外地人改變主意。他的德耶魯隨從們也圍著他,連滾帶爬,狼狽不堪。
洞穴又歸於平靜,外地人站在至高點上,摘下了他的頭盔,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張流著汗水,金棕色頭發的年輕麵龐
Siris!不是什麼外地人!他是那個應該犧牲,被派去送死的男人!
“我回來了”他對人們說
他不應該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的。雷恩長老低語著
塞爾洛斯能聽到雷恩和隔壁房間裏人們的講話。塞爾洛斯安靜的坐著,一手端著碗湯。池藻湯,專門給戰士喝的。
嚐起來像洗碗水一樣
“得了吧”莎娜長老說,“我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他,起碼為了活命,誰敢這麼做呢?”
“他的確去挑戰神王了”胡波長老說,“而且是我們派他去的”
塞爾洛斯確實去了,就像他的父親、祖父一樣。幾個世紀以來,他們家族已經陸續有十幾個人被派去那裏。一個被整個大陸人民所隱藏、庇護起來的家族。
人們已經習慣於把這一家族的傳統稱之為犧牲,這是他們回擊的唯一方式。人們一直以來都生活在神王的殘暴統治之下,傾盡所有作為供奉,而且還得忍受威利克斯這種可惡的跳梁小醜,一個直到奪權,也還隻是個愚蠢稅吏的家夥。
但人們做出的唯一反擊,就是這個被隱藏的家族,每一代人都派出一名戰士,代表大陸的人民表示他們並不認同這種統治。
僅僅犧牲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取得勝利。沒人預言到他會贏,甚至沒人做過這樣的假設。
看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塞爾洛斯低頭看著手中的碗。根本沒人指望我擊敗他,難道在人們眼中我隻是一廂情願的去送死?難道我那致命的一劍刺穿神王的胸膛隻是因為走運?是我把那個暴君打得鮮血直流啊
事實上。塞爾洛斯殺死的,是個不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