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老板的話再次觸動了邵定發的神經,在官場上既要周正辦事也要私下溝通。他想再次去張楚家,不管有用沒用,那畢竟是老領導,有話好說,即使現在不起作用,還有未來。唐靜茹聲音不大說:“你這個朋友真不錯,現在商人像他這樣的很少,除去品質不說,他的眼光可是異於常人。”邵定發聽說,知道唐靜茹對鮑老板後來無狀的話並不記在心裏,暗歎唐靜茹的大度和聰慧,也感受到了唐靜茹對自己的真情,又萌發了那個想法,可是不好開口。唐靜茹看到邵定發的猶豫,笑笑說,她該告辭了。她並沒有站起來。邵定發知道唐靜茹是在試探,笑說:“也好,時間不短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邵定發這麼說並不是無情,他覺得是一種策略,是欲擒故縱。唐靜茹果然意識闌珊,起身說:“以後有什麼需要,盡管打電話給我,我會隨時出現隨時幫助。哦,對了,你侄子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明天領他辦理手續。”邵定發連說了兩個謝謝,送唐靜茹出門。
邵定發叫來邵國棟詢問來省城的經曆。邵國棟說自己辭了聯防隊員,來省城在北楊路一家工地幹保安,因為和一夥盜賊發生衝突被抓到派出所。說到這裏,邵國棟期期艾艾地說不下去了。邵定發問他是不是打自己的旗號了。邵國棟說:“他們實在是太黑了,欺負我是外地人,對我的話他們根本不相信,反而相信那些盜賊的話,要拘留我,我沒有辦法。”邵定發問他在這個事情中有沒有過失。邵國棟說:“沒有,我是報案人。”邵定發聽說過下麵的派出所有些人確實不像話,可是沒想到是如此的枉法。邵國棟說:“放出來前,那個安所長說不要讓我說這些,說我要是說了就會給二叔帶來麻煩。”邵定發問:“他們後來放了你嗎?”邵國棟說:“沒有,他們說我販賣走私文物,還有兩個像是被他們抓住的文物販子,一個說我是同夥一個說和我交易當場被抓住。二叔,我真的沒有幹那個事!那完全是栽贓。我後來想到了,他們是不是沒有破一個文物走私的案子,讓我頂?”邵定發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心裏黯然,想:“一個執法機關怎麼可以這樣?”忽然問:“你和他們說了我的職務了嗎?”
“沒有,他們讓我找擔保人,說擔保了就能釋放。我就說了你的名字和電話。”
邵定發沒有繼續問,讓邵國棟明天去青江辦事處找唐靜茹主任,由她給安排工作,還說那個安副局長要讓他擔任協警,問邵國棟願不願意。邵國棟大喜過望說他願意,又問同時幹兩份事是否允許?邵定發肯定,說時間上自然有唐主任和安副局長協調,隻要安心幹,低調做人,千萬不要再鬧出什麼麻煩,有事要和自己說。邵國棟很激動,說他不會再給二叔添麻煩。安排好邵國棟,邵定發隻想休息,不打算去張楚家。他心裏想,自己現在富裕的隻有時間了,明晚再去不遲。脫衣服時手觸及到口袋裏那一萬七千塊錢,手猛然一哆嗦。這就是現實!默然之後是醒悟和領悟。正想著,唐靜茹給他來電話了,說她到家了。邵定發敏銳地發現唐靜茹還想和自己說話,不是單純的報平安,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唐靜茹說隻要是他的召喚,沒有時間也要擠出時間。顯然唐靜茹很激動。邵定發要的正是這種無需理智的傾情,說我想請你教我學車,行嗎?唐靜茹嗬嗬笑說:“你終於開竅了,好,上午九點,辦好你侄子的事我就屬於你的了,哈哈哈……”這話和笑聲很私心也很無賴。他想貼近唐靜茹,讓有心人知道。知道了自己就有轉機了。
剛結束了電話裏的糾纏,高麗華敲門進來向他說送鮑老板的經過。說他這個朋友了不起,沒有說假話大話,可以讓他發揮點作用。邵定發沒有理會這句的意思,說:“麻煩你了,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高麗華沒有叫無理的話嚇退,說:“三教九流都該交往,朋友越多越好,不要固定在幾個人身上,那樣是很危險的。”說罷也不等邵定發反應,笑著離開。邵定發聽懂了她話裏的另層含義,搖頭笑笑,脫衣睡覺。
青江辦距離北楊路派出所一站路多點。唐靜茹很厭煩安所長的為人,在辦理好邵國棟的手續後,讓辦事員小齊送邵國棟過去。交代小齊要是安所長問起,就說邵廳有事不能親自來,說以後再說。她從來不稱呼安局長而稱所長。又囑咐邵國棟不要在安所長麵前說二叔的事,這樣無論對他對二叔都好,千萬小心。如果有臨時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她,不要自做主張,這裏可不是鄉下,複雜著呢。她把邵國棟當成了晚輩和親人待。邵國棟低下頭說他聽唐主任的,他會小心的。唐靜茹嗬嗬笑,說以後這裏他不必常來,月初月底來兩趟就足夠了。由小齊給他開工資。
送走邵國棟,唐靜茹打電話給邵定發說:“邵國棟的事情辦好了,我過去接你。”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她臉上五月鮮花般鮮亮。
車子載著他們駛向郊外,兩個有心人心情敞亮,老朋友那樣自然又親切。邵定發的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邵定發說聲“對不起接個電話”。唐靜茹笑道:“我現在還沒有權力幹涉你的自由,嗬嗬。”
邵定發收了笑聲,看看號碼,是湯遙的,條件反射地一哆嗦,急忙貼上耳朵,說:“老湯嗎,我是邵定發。有什麼指示?”用眼睛的餘光瞅了一眼唐靜茹,唐靜茹原來是春風滿麵,聽到這個稱呼眉頭一皺。邵定發在心裏肯定,忙說:“我啊,我正和青江辦唐主任談事情呢……我哪裏有公事啊,完全是私事……嗬嗬,我們完全是朋友,剛認識沒幾天……嗬嗬,知道知道,你放心。有什麼新情況嗎……哦,那就好,再見再見。”唐靜茹將車子停在路邊,問是不是湯遙的電話。邵定發說是,湯遙問自己在幹什麼,知不知道青江案件的最後結果。唐靜茹很不開心地說:“那你沒有必要說和我在一起啊,這會給你帶來麻煩的。”邵定發誠懇問有什麼麻煩。唐靜茹看著邵定發想說卻沒有說,將心裏的氣撒在檔位把上,腳踩油門,車子竄出,差點撞上一個行人。邵定發生出一臉無辜還有驚惶,忙叫唐靜茹開穩點。
車子很快出城,走了一段省道拐上一條鄉村公路。眼前全是綠色風景,車子裏兩人暫時忘記了不愉快。邵定發笑問唐靜茹要把自己拐賣到什麼地方,他可值不了多少銀子。唐靜茹終於笑了,說,誰要他了誰就是大傻瓜,供吃供喝的不說人話。問他和湯遙之間有什麼交易。
“開車開車,這裏路窄。”
唐靜茹幹脆停了車追問。邵定發見唐靜茹如此在意不敢再試探,說:“我們剛剛認識,還都不理解彼此,怎麼可能有交易呢?再說了,我們能有什麼交易?”這句話表麵上是否定他和湯遙有交易,實際上是暗中將所有的疑問都交給唐靜茹猜想。唐靜茹沒有追問,她明白女人不可以在心愛的男人麵前過於小心眼,既然邵定發否定,再追問會引起邵定發的反感,那樣就得不償失了。車子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