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前,不勒親手給我蒙上眼前的白綾,笑著跟我說加油!
我說:“不勒,你知道巫月跟六月是什麼關係嗎?她竟然讓我別殺他!我從來沒見過巫月這樣過。”
我皺著眉,我不懂。
不勒用拇指擦了擦我的眼角,牽起我的左手,放上他胸口的位置,輕輕的說著,像是安慰人一般的語氣,他說:“七月,他們隻是共處事的關係,就像你和巫月一樣,就像你和七月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記得我教你的嗎?那一瞬間他一定會露出破綻,所以七月,那個時候就用你的蝴蝶刀狠狠地準確的刺進他的胸口吧!隻有這樣你才能幸福的活在光明之中。”
我安心的點了點頭,我在想等報了仇之後,就在小園裏建個大大的房間給不勒,然後我可以躺在屋頂上吹著風,聽他那悠悠長的蕭聲…………
我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隻是那個名叫不勒的少年不再安好!
我重獲光明了,我看著這光的世界,卻找不到不勒的影子。
那天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對於那天的事情,也隻剩下巫月的離境的殘影。
在離境之中,我看到自己驚慌的收回揮出蝴蝶刀,卻被七月生生的撞了進來,就像不勒說的那般用你的蝴蝶刀狠狠地準確的刺進他的胸口。
我看見他的心頭血像是開了閘卻關不上的水龍頭,大片大片地濺上了我的雙眼,染紅了眼前的白綾。
傳說,被術士下了詛咒的人隻有被下之人的心頭血才能解開。
那一刻,我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的手扯下了那白綾,盡管很模糊,但是我似乎看見了。
我想我在這個時候是興奮的,但是為什麼境中的自己那樣的驚恐,那樣的悲傷,那樣的不敢相信……。
直到我看到自己親手驚慌的解開七月那綁滿繃帶的容顏時,怎麼會……。。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巫月,她點了點頭。
我瞪大了眼睛,夾著淚水看著鏡中的自己淚流滿麵的一聲一聲的叫著不勒。不勒。
然後我聽見不勒笑著在我耳邊低吟:“傻瓜,現在的我是六月!”
離境碎了,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我問巫月,她搖了搖頭,我看著她少見的憂傷,我心開始漫無目的亂了。
我抬頭望著天空,沒有下雨,但是我卻滿臉雨痕。
巫月撫平我的淚水,輕輕的道:“七月,你這光明是殘月奪走的,現在它用生命換來給你的,想必它並不希望你用它來做這番用處吧!”
我咬唇,忍著淚水,無聲哽咽。
我的心很痛,比奪去光明那個時候還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巫月所說的“情”,如果是,那我是不是應該像書裏寫的那樣隨他而去。
我一度想過尋死,帶著這悔恨的心與這讓我無可奈何的光明。
但是,我有膽子收割別人的生命,卻始終沒有膽子忘自己脖子上抹上一刀。
我罵著自己無能。
後來又想,若是我死了,以後無人給不勒掃墓。他必定孤獨了些。
我知道他不喜孤獨的滋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站在我能摸得著的地方。
於是,這念頭也就擱下了。
我不再侍奉著月主,隻是就像個平凡姑娘那般活著,不勒,那些夜裏的日子,你身上為我擋下的傷痕是不是也說明,這也正是你所希望的。
此後,我每天想念不勒的時候都在屋頂上吹著蕭,該死的是我毫無音樂細胞,吹了大半個月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期間,我從無間斷的找不勒的遺體,卻一無所蹤。
於是,我便把這支蕭埋葬在榕樹下,想他的時候便坐在他身旁與他聊聊天。
又是一年夏天,我算了算日子,明天可是我和不勒相識的日子吧。
想了想,覺得一陣苦悶,便喝起了小酒。
途中似乎巫月來找過我,說了些什麼生啊死的。
但我一覺醒來,全給忘了。
第二天,我做了一碟小炒黃瓜,夾著一雙筷子,想著便在榕樹下吃罷,如果閻王有靈的話,說不定也能讓不勒嚐上兩口。
卻不想,我幾天沒來,不勒的墓卻被那山上的狐狸給搗了去。
刹那間,我淚流滿麵的把土往回填。
突地,我察覺到樹蔭一陣湧動,我原想抓到那狐狸把它大卸八塊燉了吃。
卻不想。
“喂,你好嗎?”清澈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很好聽的聲音仿佛帶著夏日裏的河水叮咚的旋律。
我驚愕轉身,淚光中,那人,從樹蔭中竄下來,站在我跟前,溫柔的淺笑。
仿若那年夏天,那人。那笑。
從未走過。
我淚眼婆娑:你丫的,笑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