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生。”
“恩,我是。”
他喊了她,而她在他那蒼老的聲音裏回過神,眼裏有少許迷茫的光亮,她看著他那張容顏,心裏沒有驚嚇,滿滿的,隻有心疼,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陌生的人會有心痛的感覺。
“蘇醫生能讓讓嗎?”又是那種很蒼老的聲音,錦年將身體側過,讓他的助手能很順利的將他的輪椅推進電梯裏,錦年站在電梯外,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過他的手,那雙手很好看白皙修長,隻不過幾乎隻剩骨頭,天氣寒冷,他的手卻一直放在外麵,就好像是個等待者的姿態,等待著誰牽起那隻手。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聲音傳來,錦年的心像是被什麼叮了一下一樣,隨著那細微的響動,他的樣子即將消失在眼前,幾乎是衝動,她芊細的十指擋住了那將合並的電梯門。
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的,她的動作,他的呼喊,包括錦年來不及看清的那雙眼裏的著急。
時間像是被定格了,她聽見蒼老卻又讓她覺得非常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不要命了嗎,手不知道疼嗎?”
沙啞的不像話的聲音卻讓錦年綻放了4年來的第一個笑容。
她走到他的身邊,將他的助手二話不說的推出電梯,將電梯關上,一分鍾之內,她做完了所有的事,然後隨著電梯緩緩的下降,她蹲在了他的麵前,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她說:“你是要下去散步嗎?我陪你好不好?”
錦年知道每到下午的這個時候,他就去下麵,他的助手會站在他的身後,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輪椅上不動,有時候那時間漫長的有點過了。
為什麼他的聲音會蒼老的像個老人,為什麼他的臉上有那麼多傷痕,可是手卻明明是年輕人的手,雖然瘦,卻還是很好看,錦年沒問過,從第一天開始就沒問過,現在也不會問。
下麵的花園裏,有些生了病的小孩子看到她推著他過來,都圍了過來,和他說話,他們都叫他醜人叔叔。
他沒什麼動靜,反而很平靜的微笑,和他們說話,聲音很嘶啞,他盡力的將那些單個音節串聯成字句。
錦年的心慕地疼了一下,孩子們走開了,她不自覺的牽起那隻手,卻徒然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沒有苦澀,他說:“手廢了的,所以……”
所以錦年握著,才沒有感覺到那份力量,所以……才差點錯過。
有眼淚從她的眼睛裏落了下來,心裏的疼痛一點一點開始發酵,有些事情開始揭開麵紗,有些執著似乎又有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