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爹聽到了“砍頭”二字,馬上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可又腳一軟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喝多了,站不住!一把抱住劉軟的退:“老爺,小的錯了,小的錯了,您消消氣,我這就跟你去,這就跟你去,千萬別砍我的頭喲,我這就跟你去!”劉軟回答道:“你這個鬼樣,今天你能拿得了那炒勺?炒的了菜嗎?趕快把你的龜兒子叫出來,跟我上車!”說完轉身就往車旁走,一回頭看廚子爹還坐在地上又罵道:“狗東西,還不快些!還在那裝死啊!快叫你兒子出來!走!”廚子爹兩眼直勾勾的,嘴裏含糊的磨出了幾個字:“兒子,不在了~~”
“什麼?兒子怎麼不在了?瘋了你,還不快叫他出來!”
廚子爹起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眼裏轉著淚花,對劉軟說道:“昨個夜裏走的,帶了我的二百吊錢,我的菜譜,我的女人,還有我的菜刀走的,我早上醒來才發現~~~遲了,追不到了!哎~~~”
劉軟聽了可沒聽進去,上前又一巴掌:“你是真活膩了,龜兒子!走就走了,不管他,但是你收了錢,就要給我去做菜!”一拉廚子爹,老家夥腿打軟,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劉軟氣的肺都要爆炸開來,左一腳,右一腳踢打著廚子爹,心想,本來是要爺倆兩個廚子來做菜,現在隻剩一個了,還他媽喝成了爛泥,今天這事是肯定要黃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怎麼樣也要先完成老爺交代的任務,把這老東西帶到劉府,管他能不能做菜,之後的事可就和自己無關了!想到這他一彎腰抱起廚子爹就往車上拽,廚子爹迷迷糊糊的也自個往車裏鑽,畢竟鋪著軟棉墊的馬車裏比地上舒服多了,摸著墊麵就想往裏睡,剛才挨的巴掌拳腳,完全沒當回事了!
“爹!讓我跟你去!”
順著聲音往破門處看,破門邊站著個黑呼呼的少年,上下一打量,隻一個黑字了得!滿是泥垢的頭發夾雜著麥草梳成了發髻,頭發髒,髻卻梳的很工整,圓盤子的臉蛋上布滿太陽曬紅的斑,兩條粗粗的濃眉,像兩把大刀橫在眉弓上,烏溜溜的眼珠子閃閃發光,溫暖的光,比這十月的太陽還溫暖!左邊鼻孔掛著鼻涕,一吸一溜,感覺快掉到了嘴裏,那嘴也不爭氣,幹裂的爆開了皮,血絲從溝壑中透出,渴著想要吮吸留下的鼻涕,一件粗麻布做成的土布衣裳布滿了補丁,衣服好像小了,袖子破的遮不住健碩有力的臂膀,布滿了條條荊棘撕扯的疤痕,有鮮嫩的帶血的新傷,也有深深的變成粗皮的舊傷!好像全身最粗壯飽滿的就是這雙臂膀!下身的粗布長褲破爛到膝蓋以上,變成了短褲,露出了和臂膀一般粗細的雙腿,也是布滿了條條荊棘撕扯的疤痕,有鮮嫩的帶血的新傷,也有深深的變成粗皮的舊傷!雙腳成了最看不得的地方,淤青帶著燒焦的草灰黑膩膩的糾纏在了一塊,腳趾粗短像釘耙一般抓在了地上,腳生的大,站的很穩,抓的泥土很深很痛!五尺來高的個子,看著有十六七歲,或者更小些,可那聲音確是極有穿透力的,一時間將時間凝固,劉軟和廚子爹,都變成了靜止的塑像,回著頭擰巴的望著這個少年。
“這個龜兒子是哪個?”劉軟嘴裏蹦出了這句話。
“我兒子~~~我家老二,~~~也是廚子。”廚子爹一邊回答一邊直勾勾的盯著少年。
“廚子?那就上車,媽的,再不快些,肯定要砍你父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