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其他人而言,比較難的部分大概就是能不能畫好楚麗——比如多痣少斑這類的小細節。
但謝印雪所繪製的人皮包裹在楚麗身上,就宛如她天然生長的皮膚,光潔細膩,溫熱柔軟,連麵容都和她原來的長相並無區別。
“……楚麗?”
魏秋雨、陳雲、嚴芷等人見狀,都開始小心往楚麗的方向靠近。
陳雲摸了下楚麗的手,驚喜道:“她的手是熱乎的!”
“對!”魏秋雨也喜極而泣,“她也還有心跳!”
而謝印雪早在為楚麗穿好人皮後便退到了一旁,秉承君子非禮勿視的原則微微側過身子站立,後續觀察楚麗情況的任務都交由柳不花去做。
他瞧著因為楚麗活下去在高興擊掌的幾個女生,輕輕勾起唇角笑了笑,覺得這個宿舍的孩子們感情都挺好,也夠團結。
隻是笑了沒多久,謝印雪目光垂落,移向自己被蹭破皮磨去些許指肉的食指指尖,凝望片刻後,謝印雪卻蹙起了眉——他的指尖還在不斷滲血,沒有凝固的趨勢,可這根手指看上去雖然傷得有點嚴重,傷勢卻連剛剛整身皮都被剝去的楚麗的慘烈程度千分之一都不到。
既然他手指流出的血能夠讓他畫完剩餘的半張楚麗人像畫,那為什麽傷勢更重的楚麗身上滲出的血液,卻不足以支撐他畫完一張畫呢?
莫非楚麗體內,就隻剩下這麽點血液了嗎?
謝印雪摩挲著腕間的銀鐲,在沉思回憶饕餮宴上的細節,忽地,他想起了高巧說過的一句話——她說廚師阿二做的炸蝦片有蝦味,是真的摻了蝦汁。
蝦汁!
炸蝦片的蝦汁!
如果說油炸蝦皮用的楚麗的皮,那麽蝦汁,會不會就是用的楚麗的血?
想到這裏,謝印雪立馬疾步到床邊,柳不花這時也發現了楚麗的不對,眉宇間滿是凝重,對謝印雪說:“她快死了。”
“什麽?”魏秋雨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你們在說什麽?楚麗不是已經好了嗎?”
謝印雪拾起楚麗的右臂,以指為刀,用指尖在她手腕上劃出一條深深的口子,但詭異的是那道傷口裏,卻沒有一滴血流出,就像楚麗渾身血液都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再無存貨。
嚴芷睜大眼睛:“這、這是什麽情況?”
謝印雪微微張唇又抿緊,像是沒斟酌好要說的詞句。
這不同於他落筆作畫,謝印雪能繪出一張人皮,可他縱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弄到和楚麗血型相符的足夠血液給她續命啊。
筆能繪人,但血型這種無形之物,他要如何畫?
就算能,如今也來不及了……
“……抱歉。”謝印雪低低咳了幾聲,麵容越發蒼白,唇瓣卻再次染上殷紅的痕跡,最後也隻能對陳雲魏秋雨幾人道,“我救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