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微笑著環視眾人:「勞鄉親們惦記,這回在下考上了。」
一時間,鴉雀無聲。
連料峭春風都停止吹動。
胖嬸皺著眉:「真考上了,莫不是騙人的吧。」
話音剛落,村口有人在高喊:「季秀才,季秀才。」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匆匆而來,手裏還拎著個包袱,「季秀才歸家心切,倒是把包袱忘在馬車上了。」
裏正見多識廣,已經認出此人是縣尉身邊的隨從。
雙方見過禮後,小廝道:「季秀才,五日後我家老爺請您過府小酌,您可別忘了。」
原來他能回得如此快,是搭了順風車。
連縣尉老爺都請他吃飯,可見這秀才是真真的。
婆母高興壞了,嘴裏把各路神仙幾百代祖宗都感謝了一遍,不停地掉眼淚。
我忙從衣袖中摸出一些銅板遞給小廝:「煩大哥還跑一趟,鄉裏泥重,大哥拿這個去刷刷鞋。」
小廝意外瞧我一眼,推辭幾下便收了。
他一走,眾人看鬆竹的眼神立馬變了。
本來胖嬸站鬆竹對麵,此刻眾人齊齊圍上來,一口一個秀才老爺,生生將她擠到一邊。
她嘀嘀咕咕:「還真是撞狗屎運……」
話還沒說完,裏正就拍了她胖臉一下:「閉嘴,你個什麼都不懂的婆娘,二十歲的秀才,咱們全縣一隻手都數得完。」
胖嬸之前引以為豪的張秀才,三十歲才中,去年喪妻,孩子都十一了。
饒是如此,也還是香餑餑。
與他比起來,鬆竹就是一碗流油的紅燒肉。
我被一聲聲的秀才娘子叫著,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好容易擺脫鄉親到家,鬆竹喝了一大碗熱茶後看向我:「嬌嬌,你怎的像是有心事?」
07
「我……我怕當不起這個秀才娘子。」
我就是一鄉野婦人,相貌尋常,無才也無財。
鬆竹還沒說話,婆母豎起眉:「你當不得,那誰還當得?哪怕公主都比不得你規避災禍。」
她訓鬆竹:「你萬萬不可因為中了秀才就生出別的心思,我一萬個不許。」
季鬆竹淺淺一笑:「娘,我不會的。」Ўz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含笑看我,「何況我的嬌嬌還好看著呢。」
這人,中了個秀才,嘴裏跟抹了蜜似的。
心頓時放下來,婆母開始問院試的細節。
誠如我預見的那般,那個周理此番也參加考試,又送了鬆竹一塊好墨。
說這墨是京城來的,色澤油亮,不易暈染,達官貴人們都喜歡。
鬆竹從包袱裏取出那一塊墨:「我聽了你們的,並未使用。
」
婆母和鬆竹聞不出什麼,可我自幼鼻子靈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