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本想多睡會,結果父母帶著兩個弟弟來了。
婆母煮了雞蛋待客,虎兒和牛兒口裏塞一個,還往兜裏揣兩個。
母親一臉慈愛:「這兩個孩子,就是能吃!」
「不像大妮,吃飯就跟小貓舔食似的。」
婆母差點沒翻白眼:「嬌嬌在我家胃口挺好的,或許家裏孩子多,她讓著弟弟,又或許是親家母做飯不合她胃口。」
母親臉色一僵。
轉而談起此行目的。
原來她們想把兩個弟弟記在季家的名下。
朝廷有規定,中了秀才往後田地不用上交賦稅,家裏人也不用服兵役徭役。
虎兒和牛兒都是男丁,按既往規定,他們必然有一個要被征兵。
但若記在季家戶頭上,便可免去此條。
母親拿著帕子假哭:「大妮,他們可是你親弟弟,刀劍無眼,若是上了戰場,那還有命回來嗎?」
「你這個做姐姐的,可得管呀!」
兩個弟弟埋頭苦吃,父親一直在抽水袋煙,吧嗒吧嗒的聲音聽著心煩。
我借著準備午膳躲進廚房,沒一會鬆竹也來了。
他挽起袖子幫我擇菜,問:「嬌嬌,記在季家倒也是尋常操作,你如何想的?」
婆母看了過來。
我掰開白菜葉,猶豫開口:「我有些顧慮。」
「若是記在咱家,就得讓兩個弟弟名義上為季家奴仆。咱們又不能真的使喚他們,日後他們借著咱家身份胡來,卻是會影響到夫君你的聲譽。」
婆母的臉色亮了。
我皺起眉:「可若一味拒絕,我又恐傳出去,鄉裏議論夫君薄情。」
鄉下地方,有時流言蜚語也能害死人。
著實是難辦。
季鬆竹深深瞧我,伸手幫我理了理鬢邊散發,笑道:「知嬌嬌心是偏向為夫就好。」
「這件事交於我。」
再回廳堂,婆母煮的二十個雞蛋已經全被消滅,地上散了一地的雞蛋殼。
季鬆竹哄著虎兒牛兒背詩,一個勁地誇贊他們聰慧。
哪裏聰慧,明明蠢笨如豬。
讀書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
可虎兒被誇得飄飄然,母親也是笑個不停。
飯桌上,鬆竹笑得溫和:「記在我名下沒問題。」
「不過我瞧著兩位弟弟聰慧,將來未嚐不能自己考個秀才,若是記在我家名下,以後終身為奴,免了兵役徭役,可也沒法子讀書出頭。」
「哎,我本還想好好教教兩位弟弟。」
如此一通話術,用過午膳他起身:「既是嶽父嶽母相求,此事不容耽擱,咱們這就去找裏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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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已經開始做起舉人老子娘的美夢了。
訕笑道:「此事也不急,我們還是再商量商量。
」
父親磕了磕煙袋站起來:「嗯,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