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縣令都想讓鬆竹娶他女兒,如今我有了身孕,他們便沒了合適的理由,而鬆竹也有了好的借口。
「夫人與我風雨同舟,此時她有身孕,我若納妾,那聖賢書便白讀了。」
婆母日日樂嗬嗬。
「嬌嬌,我當初一瞧你就是個有福氣的。你看我這寶貝孫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那就是你的護身符。」
母親卻私下裏說:「我這裏有個一舉得男的方子,你照著吃……」
我皺眉:「夫君和婆母說,是男是女都可。」
「放屁,自然是要生個兒子好,女兒都是賠錢貨!」
她絮絮叨叨,我看向窗外。
雲那麼藍,天那麼高。
若是生個女兒,希望她能繼承夫君的美貌與聰慧。
中舉之後,各路奉承的話幾乎把我耳膜都磨破了。
人人都道我好運氣,嫁給鬆竹這樣的好夫君。
鬆竹卻不止一次說:「當初我克妻,又屢試不中,多虧夫人不嫌棄,不然也沒有我的今日。
」
一時間,全縣都知道我助夫君轉運。
婆娘們沒事就來我身邊蹭蹭摸摸,本家的姑娘出嫁前,也請我幫她們梳頭,盼著能得一份我與鬆竹這般恩愛的姻緣。
鬆竹年歲見長,越發沉穩挺拔。
像是被歲月打磨得溫潤的好玉,我時常恍惚:這樣好的夫君,真是我朱嬌嬌的嗎?
當初點了他秀才的林老,如今年事已高,已經致仕。
鬆竹的舉人答謝宴按例也給他送了請帖。
沒想到他還真的賞光了。
不止如此,宴後他單獨留下,遞給鬆竹一封信。
17
「國子監祭酒當初與老朽師出同門,後又一起教導長公主的郡主和郡王,你拿著這封信去見他,想必他會給老朽一些薄麵,收你入學。」
鬆竹很震驚又意外:「學生何德何能,受先生如此青睞?」
國子監是整個大楚的最高學府,全國舉人多如繁星,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進去學習。
林老長嘆一聲:「老朽看過你從前的考卷,文采斐然啊!是老朽這毛病誤你多年,心中有愧……」
鬆竹深深拜下:「萬般皆是天意,若無那些年磨煉心性,學生恐也是少年意氣,過剛易折。」
林老贊譽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得不錯,苦難與磨煉,亦是往後你仕途的底氣。」
「隻盼你金榜高中,為國為民,莫要負了這一腔才華。」
林老的意思是讓他盡快上路去京城。
一來,越往北邊天越寒,再過些日子,路就不好走了。
二來,國子監彙聚天下人才,早些去也可早些受益。
三來,京城水深,早早地去摸清楚,對於三年後的科考有好處。
鬆竹卻想等我生下孩兒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