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竹撲上床:「不去,既已被鬧醒,不如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得!
睡不成了。
榜單張貼在禮部衙門,據我們住處還遠著呢。
日頭爬上不久,便聽得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我用帕子胡亂擦著臉,懶懶地道:「估計是哪家中了,正放炮賀喜呢。」
一時又聽到鑼鼓開道,熱鬧喧天。
聲音越發近了。
本朝慣例,科舉中了貢士的考生,都可以參加陛下親自主持的殿試。
所以,隻要高中,就會有報喜官。
瞧這架勢,名次多半是靠前。
莫非是街尾的張舉人?
前些天他在鬆竹麵前可是好生得意,說此番他作的文章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水平。
定能得個好名次。
終還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
我蓬頭垢麵地拉開門,福兒還扯著我的衣袖要喝羊奶。
便與門口站著的一排紅衣衙役來了個麵對麵。
我愣了。
他更是怔住。
上下打量我一番,又退回去核對了一番門牌,問:「此處可是季會元的家?」
「啥?」
「我家夫君是姓季,但不叫……」我下意識反駁後突然反應過來,改口,「我夫君名為季鬆竹。」
紅衣衙役猛地一敲鑼:「那就對咯!」
偌大的聲音嚇得我下意識低呼一聲。
鬆竹一邊係著衣服一邊匆匆出來,急急問:「嬌嬌,嬌嬌,你沒事吧?」
衙役嘴角抽了抽,揚聲道:「恭喜季家公子高中會元,小的們給您送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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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一落,身後的人劈裏啪啦一頓敲。
我跟鬆竹都懵了。
衙役見我們如呆頭鵝一般,催道:「季會元,季夫人,是不是得放點鞭炮慶祝一下?」
對對對。
可我沒準備啊。
誰承想鬆竹能中,還中了個第一名!
好在李林從人群裏擠出來,熱汗淋漓:「我這有我這有。」
他自己沒考中,鞭炮倒是省下來給了我們。
沒一會,去買菜的婆母也小跑著歸家。
見到一院子紅衣衙役,她把菜一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感謝祖宗感謝菩薩一邊還不忘吩咐黑子:「快,快快,去買幾籮筐鞭炮來。」
我也回過神來,趕緊打點請衙役們和看熱鬧的街坊鄰裏喝茶吃糖。
萬幸前幾日我買了好些瓜子糖果,本想自己解解饞,沒想派上了用場。
一家子暈乎乎的,實在不知是哪裏出了錯。
鬆竹心細,特意又去看了榜單,發現兩百多名中了的貢士裏,竟有不少是主戰的。
「如此想來,恐怕陛下的心思有所轉變。」
到了第二日,他去書院答謝恩師。
祭酒李大人與他獨談,也隱隱露出了這個意思。
聽說閱卷結束後,主考官將高中的名冊和試卷呈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