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嗬嗬一笑:「看人下碟罷了,你們當初若不落井下石,如今便叫我給你們磕三百個響頭也使得。」
二嬸不肯放棄:「你連字都不識,如何管賬……」
「誰說我不識字?小七,你去取少爺昨日從店裏拿的賬冊來。」
小七取來正副賬冊和兩把算盤。
「便以此賬冊為賭,誰先將賬目算清,誰便管後宅,二嬸可敢?」
11
二嬸狠狠吞了下口水:「有什麼不敢的,我還能輸給你?」
我看向兄長,他朝我淺淺一笑:「大膽去,兄長信你。」
整個大廳很安靜,隻有算盤珠子劈裏啪啦和古董鍋翻滾的聲音交織。
一開始我尚有些不順手,到後麵翻頁越來越快。
二嬸的臉色也由輕蔑嗤笑變作凝重,最後滿頭大汗,好幾次還倒回去重算。
賬冊不厚,約莫兩盞茶的工夫,我撥動最後一個算籌,「叮」的一聲輕響。
「我算好了,三百五十二兩。」
二嬸的汗珠滾落在算籌之上。
她還剩少說七八頁。
「算得快又不一定算得對。」
她滿懷希冀地將冊子翻到最後一頁,瞇著眼確認上麵的金額。
赫然是三百五十二兩。
二叔二嬸走的時候,像是一對鬥敗的老公雞。
小翠笑得很大聲:「二嬸,要不要跟小姐學學怎麼盤賬?」
氣得二嬸邁門檻的時候差點摔一跤。
兄長眼底被炭火映得亮亮的:「寶珠,你何時認識這麼多字,還會盤賬?」
我有些羞愧:「其實我作弊了。」
這些日子雖日日學字,不過時日有限,哪裏認得那麼全。
那賬冊上好些字我都不認識,可算賬隻消認識記錄的數值就可。
且這個賬冊我昨日睡前便拿來練過手,是以今日才如此順暢。
若無必勝把握,我豈敢拿兄長的後宅來做賭,引狼入室。
「兄長可會覺得我奸詐?」
兄長搖頭:「不,以君子之道結交君子,以小人之道應付小人。寶珠你做得很好,此番要多謝你!」
他不怪我。
我的心立時飛揚起來:「兄長,我一定會努力學,多為你排憂解難。」
「寶珠如此聰明,假以時日定能勝過為兄。」
不求勝過,隻希望能一直與你並肩前行。
大年初二,父母親帶著一雙弟妹登門了。
繼母看我穿金戴銀,頓時雙目放光。
她親切地拉著我的手:「瞧瞧我這大閨女,真是越長越美了。」
「母親為你謀了一門好婚事,嫁給我娘家弟弟。我那弟弟已經改過自新,發誓從此後再也不賭了。
」她吞咽著口水,「你於少東家這麼大的恩,這嫁妝少說也得給你百兩之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