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覺得,從此後,我與他之間,有跨不過去的鴻溝。
看熱鬧的人紛紛散盡,尹鬆走到我麵前:「寶珠,你可以送送我嗎?」
從店內出來,五月底的風吹在身上,我竟生生打了個哆嗦。
「寶珠,我要娶你,你並不高興?」
「你從未問過我的意見。」
月涼如水,他笑了:「因為我知,你心不願。」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顆白子,放在我手心:「剛才那一局,你兄長本有機會贏的。」
「我給了他選擇,他成全了我。」
尹鬆握住我的手,那顆白子如火一樣灼傷我的掌心。
「是他放手了,所以寶珠,跟我走吧。」
29
我抬眼看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我可能永遠都無法愛上你,你不在乎嗎?」
我的心那麼小呀。
隻能住得下一個人。
從他將我從繼母手中搶過來,說以後我就是他妹妹開始,我便已經將整顆心都交給了他。
尹鬆伸手拂去我眼角的淚:「你今年不過二十有一,一輩子還很長,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
「再說,這世上的恩愛夫妻本來就少。有我愛你,也足夠我們共白頭了。」
「且安心在家等著,我不日便來下聘禮。」
我目送尹鬆的馬車離開,一回頭看到兄長站在長街之尾。
夜風翻卷,吹起他杏色衣袍。
他遙遙與我對視,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又瘦了,仿佛下一秒,便要乘風而去。
我快步上去,厲聲質問:「為什麼要同意?」
「他年少有為,心性極佳,你們又有前緣,實為良配。」
清冷月光照亮我的臉,我眼淚滾滾而來,一字一句:「可是阿叢,我的心上人隻有你,你真的不知嗎?」
他拿帕子捂住唇,壓抑著不讓自己咳出來,應道:「寶珠,我一直……隻拿你當妹妹。
」
月色被烏雲籠住,我眼裏的光也徹底熄滅。
苦笑一聲:「好,我知道了。那便如兄長所願,我的命是兄長救的,兄長讓我嫁誰,我便嫁誰!」
回去後,我病倒了。
高熱不退。
一如那年從濉河被撈上來後一般。
迷迷糊糊間,有一雙溫柔的手一直在給我替換毛巾。
我含含糊糊地喚:「兄長……」
一睜眼,卻迎上的是尹鬆布滿紅血絲的眸。
30
不是他。
我該知道的,他已經放棄我了。
晚間,小翠端著水盆進來:「尹大人真是太好了,日日下朝就來照料小姐呢。」
「兄長人呢?」
「少爺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在見客商,不過睡前都會來瞧瞧小姐。」
小翠擰了帕子給我擦臉:「小姐,要麼就這樣吧。」
「尹大人挺好的,少爺他……他應該是心裏沒有你!」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他。
第二日尹鬆再來,我道:「不是說要提親,何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