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光芒大熾:「明日,明日便來,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
這日夜深,兄長悄悄到了我床邊。
我閉著眼睛,他以為我睡熟了,幫我掖了被角,又在床邊坐了良久,才起身離開。
待他走到門檻處,我輕聲道:「兄長,尹郎明日會來提親,煩請兄長莫要出門,在家應付。」
兄長的手緊緊捏住門沿,回:「好!」
「還有,男女有別,以後兄長莫要半夜進我的房。」
「好!」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因我與尹鬆年紀均是不小,流程走得極快。
婚期定在九月十八。
隻剩下短短三個多月了。
兄長倒是不忙了,日日在家給我準備嫁妝,恨不得將合府上下打包給我。
我將嫁妝單子刪去了大半。
成親那日,要辭別長輩。
我穿著紅嫁衣,跪在兄長腳邊。
「兄長,成婚之後,紙坊的事情我便不管,想安心相夫教子。」
兄長捏著茶盞:「好,依你。」
「尹郎過完年應當會外放,到時我會一起隨他赴任。」
兄長咳個不停,茶水飛濺在地上:「這是應當的。」
我抬頭看他:「你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31
兄長垂眸,眼底盛滿笑意、期盼和不舍:「兄長隻盼你長長久久活著,與他恩愛白頭。」
我的婚事足足被討論了半月。
倒不是我與尹郎有多郎才女貌,乃是因為兄長給的嫁妝實在太過豐厚,幾乎掏空了所有的家底。
小翠與小七已然有了感情,我出嫁時便沒有帶上她。
做主將她許配給了小七。
翻過年,我與尹郎遠赴任上。
我每隔一月,便會給兄長一封家書。
也無甚實質性內容,便是薄薄一頁紙,報個平安。
他次次都回:我萬事都好,勿念。
附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如此一年,我與尹郎終於圓房,很快便有了身孕。
與兄長報喜,他的回信是:恭賀你,保重身體,我萬事都好,勿念。
孩子出世後,日子便漸漸忙碌了。
我的信去得少,兄長的信倒是每兩月定時一封,還是那一句:我萬事都好,勿念。
外加一張百兩銀票。
銀票攢成厚厚一疊,有一日被聰聰翻出。
他仰著臉問我:「娘親,這些是什麼呀?」
「是舅舅對媽媽的護佑。」
「我何時能見到舅舅?」
「娘親也不知,看緣分。」
緣分有時候來得如此快。
這話說過不久,尹郎接到了調令。
我們一家子要回京城了。
距離我們離開,已經過了五年。
日月荏苒,京城依然如離開時那般繁華。
珠叢紙坊在最繁華的玄武街上有一個很大的店麵,客人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