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睡到第二天才醒。
翻翻雙眼通紅守在床邊,手機裏沒有顧森反復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
翻翻艱難開口:「孩子……」
「我知道。」
我還沒哭,反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郵箱裏有律師發過來的重新起草的離婚協議,鑒定中心給我電話,說結果出來了,讓我去取。
學姐也給我發了幾張照片。
出院那天我回家收拾行李,把簽過字的離婚協議、鑒定報告和照片這些東西一並放在他的書桌上。
搬進這個家時,我隻拎著小小的一個拉桿箱。
三年過去,我帶走的,仍然是這個箱子。
當初,我裝著滿滿一箱愛意而來;如今,我帶著滿滿一箱心碎離開。
拎著箱子剛拉開門,迎麵撞上了顧森。
09
他目光與我相接,頹廢的眼睛裏亮起了一點光。
「君君,你沒事吧,這幾天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離婚協議書我簽好字了。」我淡淡回應,「隨時可以去辦證件。」
他愕然了下。
「麻煩讓一讓。」
他這才注意到我手裏的行李箱,問:「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笑了:「離婚了,我自然要搬出去,免得周小冰誤會。」
顧森馬上否定:「她不會。
「你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一時半會的,你要搬去哪裏?」
我笑了笑:「搬去看不見你的地方吧。」
他抱著周小冰離開時,我也曾想咆哮質問他,
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死活嗎?
可是現在……
我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拎著箱子,朝他牽動嘴角:「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前夫。」
「前夫」這個稱呼,刺得他瞳孔一縮。
溫順的小貓露出鋒利的獠牙,他一時間還不能適應。
不過短短幾秒,他調整好了呼吸:「你去哪裏,我送你!
「知道地方,也好把剩下的行李打包寄給你。」
「不必了,我叫好了車。」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
這房子我住了三年。
一開始我謹小慎微,不敢亂添亂動。
後來,我試探性地養了一盆花,
然後又得寸進尺養了一缸魚。
我換掉了沙發,換掉了窗簾,買了新的四件套。
我在主臥裝了一麵超大的全身鏡……
它一點點的,變成了我夢想中的家。
這一點點的痕跡,都是我小心翼翼愛著的證明。
可是我忘了,我不過是個旅居的女主人。
於這屋子而言,終究是個過客。
我收回目光:「我需要的我都打包好了,剩下的都不要了,麻煩你自己處理。
」
我邁過門檻,按向下的電梯。
電梯門正要合上,顧森追上來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