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兩個痛徹心肺的人(1 / 1)

看著紮蘭泰一步一挪、失魂落魄的樣子,我著實不忍,萬一一會兒還好不了,讓皇瑪嬤發現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我趕忙湊上去:“劄蘭泰,都是我不好,是我故意編出謊話試你的。她們都說我一病之後就忘記了很多東西,我怕你就此嫌棄我了,方說出那些話的。千萬不可當真啊。”

劄蘭泰麵向我,從呆滯的目光中擠出一絲苦笑:“格格,您不必安慰我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走了的琬兒怕是被人下了毒了,我們早就沒抱希望了。再加上,一個多月來的朝夕相處,我們便也早就察覺你們大不相同。一個人縱然失憶,也不會憑空生出這麼些從都不會的東西。你是一個好姑娘,你說你是穿越過來的,我卻也不太明白。既然是另一個魂魄,便是另一個人了。一句真心話:托生在皇室,本就是一種悲劇。”

“下毒?那麼,我也有可能被下毒了?為什麼要下毒?可以下第一次,就能下第二次啊?”我不禁恐懼起來。

“這些話日後再聊,請格格不必為方才的事情太自責了。劄蘭泰一時發瘋,請格格贖罪。”說完對我作揖,我隻得回禮。

我們匆匆回去各自換了衣服,一路無言。“格格快去皇太後那裏吧,都派人催了多遍了。我隻推你在沐浴,一會子就過去。可怎麼這麼許久才回來,倒是往哪裏去玩了?”掬弄邊幫我換衣裳,邊問到。“快別問了,方才我已去見過了老祖宗,她老人家非要支開我和皇阿瑪說些梯己話。我哪裏敢不從呢,所以回來晚了些。姐妹們可都已經去了?”

“可不是,快些子收拾好了,就坐轎子趕去,恐也不遲。”掬弄幫我整好了衣服頭發,送我上了轎子,她在一旁跟著走。“要不你也上來吧,這樣快些。”我要拉掬弄上轎,她不肯,說什麼有失體統之類的話,我也拗他不過,隻得罷休。一抬眼偏又看見劄蘭泰和拉旺多爾濟正上馬,準備赴宴。我立馬蓋上了轎簾,坐回原位。感覺心裏有一股氣一直往下沉,直憋得胸口痛。

宴會上,諸王爺貝勒、福晉郡主悉數到場,大家按輩分坐定,開宴開戲。今兒是劄蘭泰的生日,自然要向年長的依次敬酒,年幼的又要向他敬酒。劄蘭泰磕頭謝恩,皇瑪嬤賜他金如意、玉如意各一對。之後,依次輪桌敬酒。劄蘭泰一杯杯直灌腸肚,喝道第六桌已經有些步態搖晃,但還是一飲而下。也有人勸他少喝些,但他不聽勸,推開別人繼續喝。我呆望著他,他一定是心灰意冷了,我不該告訴他真相的。是我害了他!我好想上去扶住他,讓他別喝了。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我又怎能逾越男女授受不親的界限?酒真的可以讓人忘記煩惱嗎?在劇烈的麻醉下,真的可以解除片刻的痛苦嗎?與其看著他心碎,不如一起沉醉。我舉起麵前的酒杯,迅速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一飲而下。“格格,不能!”掬弄上來奪我的酒杯,但我已喝下。“掬弄,沒事的。”我微笑著說。“亦琬,你忘了,你不能喝酒啊!”亦琇擔心的望著我。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眼睛上像蒙了一層紗,又一層,又一層,直到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