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果(1 / 3)

夜已然深了,韓海屋中的燈,卻還亮著。

隻見其坐在屋中,仍自一杯一杯的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成澤忽然推門而入,韓海方才驚覺,將茶送去口中,不禁一陣皺眉,沒想到自己望著桌上搖慌的燭火,竟是連手中的茶涼了,都未知曉。

韓成澤見韓海神色有些恍惚,心中迷惑,問道:“爹爹可是身體不適?”

韓海搖頭:“以我如今修為,雖無通天徹地之能,卻也難為疾病所侵,又何談不適?”

韓成澤不解道:“父親深夜喚孩兒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韓海放下手中杯盞,歎道:“人之一生,如流雲逝水,轉瞬即逝,往日所執種種,不過一場朔月秋風,到頭來……仍逃不過……生死有命。”

韓成澤望著韓海,靜聽下文,隻見韓海拿起桌上的杯盞,複道:“似這杯中清茶,你一晃神,便已涼了,然而到底是茶涼了,還是心涼了,各種真味,卻也難明。”

說完,竟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韓成澤吃驚道:“爹爹這是。”

韓海道:“我近日隱有所覺,大限將至。”

韓成澤麵露驚訝,當知修仙之人,最講因果之說,但凡有事,絕不會信口開河,不禁悲從心來,跪下道:“多年承蒙爹爹照顧,孩兒尚未報答,爹爹此言,讓孩兒如何是好。”

韓海道:“澤兒莫要難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此生有你與瑤兒陪我安度餘生,更有寒兒環伺膝下,此生已無憾事,唯放心不下寒兒,隻恐他日後諸多磨難。”

韓成澤道:“寒兒自幼懂事,性格堅韌,雖逢此災劫,卻能夠恪守本心,將來定然能夠相安無事,況有我與瑤兒陪伴,爹爹自可寬心。”

韓海道:“如此最好,隻是不知寒兒日後知曉真相,會不會怨恨於我。”

韓成澤道:“此事全因我一人而起,又與爹爹何幹,寒兒即便要恨,也該是恨我一人。”

韓海歎道:“過去之事,不提也罷。”

時隔數日,韓海將韓非寒喚如屋內,將一身功法盡傳於韓非寒,然而傳功之法,雖僅得九牛一毛,卻也使得韓非寒修為突飛猛進,不至落他人後。

韓非寒數日後醒來,四下不見韓海,問韓成澤二人,他們隻說是去尋訪一位故人去了,韓非寒問及是何故人時,韓成澤二人卻是閉口不答,韓非寒雖然心有疑惑,卻也沒有再問。

時光一晃,又是三年,韓非寒也已成為一翩翩少年,剛毅的臉龐,青色眸子,無論站在何處,都能讓人察覺到隱隱的不同,然而是福是禍,此刻言之,為時過早,那原本還是一個小丫頭的如夢,此刻也已成為一位纖纖佳人,巧笑嫣然,嫵媚眾生。

西下的夕陽,仿佛剛出浴的美人,在漫漫彤雲中若隱若現。

寧波湖畔,一個美麗的姑娘在微風中舒展著自己的身體,時而雀躍,時而旋轉,仿佛深林中走出的精靈,又似瑤台謫落的神女,其舞步之精美,神色之專注,讓人恨不得迷失在這三月的春水之中。

但那女子的眼神,卻分明在盼顧之間有意無意的飄向岸邊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白衣似雪,此刻正望著湖邊的女子,仿佛上天無意間打開的一張畫卷,將那少男少女的心思,定格在期間。

這時,一曲婉轉的歌聲從遠方傳來,卻又不知飄往何處而去,女子的舞步,隨著歌聲時起時落,歌悠揚,舞亦悠揚;歌飄渺,舞亦飄渺;仿佛鸞鳳穿花,又似鴛鴦戲水,歌聲如煙似雨,舞隨落英繽紛,當真堪稱一絕。

“是誰?冰封了萬年的淚;

是誰?流浪了幾世的魂;

是誰?喚醒了無盡等待;

是誰?遺忘了前生相愛。

……”

歌淒然,語盡離殤,又豈知紅塵渺渺,天涯異路怎相逢。

“是誰?遺忘了前生相愛。”韓非寒低低的念叨著那句,目光漸漸飄向了遠方,遠方那裏,可有人記得前生,前生如夢。

“是誰在歎息,那千年的別離;

是誰在呼喚,那陌路的交集;

是誰在等待,那輪回的相遇。

……”

一聲歎息,歌去;喧嘩的塵世中,誰又曾留意?

一聲歎息,舞畢;又是誰在那燈火闌珊處淚眼迷離。

“哥哥。”

如夢跑過來,撲入韓非寒的懷中道:“哥哥,如夢跳得好不好。”

“好”韓非寒笑道。

如夢撅著小嘴不依道:“不嘛,哥哥怎麼連一句誇獎人家的話也沒有呢?是不是如夢跳的不好。”

韓非寒心下一樂,捏著如夢的小瓊鼻笑道:“如夢跳得真好,簡直和天上的小仙女一樣,這樣行了吧?”

如夢摟著韓非寒的脖子咯咯笑道:“這還差不多。”

兩人回來之時天色已晚,卻見韓成澤與東方靈瑤二人正端坐在廳中等候,此刻見二人回來,雙雙放下手中杯盞,喚兩人過去。

韓非寒帶著如夢走上前去道:“爹娘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莫非等寒兒有事?”

韓成澤沉著臉道:“你又上哪裏去了?回來這麼晚,也不事先告訴爹娘一聲,豈不讓你娘擔心。”

韓非寒委屈道:“爹,我陪如夢就在湖邊坐了一會,誰想竟然睡著了。”

韓成澤搖著頭正欲說話,卻聽東方靈瑤道:“這麼大了,還如此不知輕重,你讓為娘如何放心你離開。”

如夢忙擺手道:“爹爹不要怪罪哥哥,都是如夢非要拉著哥哥出去玩的,要怪就怪如夢好了。”

韓成澤看著如夢,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暫且不提,寒兒,你可知為父等你所為何事。”

韓非寒道:“孩兒不知。”

韓成澤道:“寒兒可知我韓家也曾為大陸一大家族?”

韓非寒點頭道:“曾經聽爺爺提起過,但是我們韓家如今……”

“如今已經沒落至此。”韓成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許久歎道:“隻是數月之後,便是東陸各大修仙門派新晉弟子的提名大會,各大門派皆會選出門派新秀弟子,前往參加,一來若能榜上有名,可為師門爭光,二來每屆獎品豐厚,也著實讓人眼饞。”

韓成澤說到此處,喝了口茶,接著道:“我韓家雖不慕虛名,但天下群英彙聚於此,能人異士何其繁多,也非尋常時日能夠見得,你娘心念你自幼從未離開過寧波,故與為父商量,是否讓你前往見識一番,為父此番喚你來此,便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韓非寒心中早有此意,聽韓成澤說起,自然滿口答應道:“孩兒自然願意前往。”

東方靈瑤嗔道:“你這小猴子莫不是想著離開家再無人管,便可以自由自,在為所欲為了?”

韓非寒窘迫道:“娘,孩兒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東方靈瑤哼了一聲,笑罵道:“就你這小東西心中想什麼,娘還不知道,但與你爹爹商量數次,心中縱然擔心牽掛,卻仍覺得應該讓你走這一遭,但是你要記得,切莫貪於玩耍,怠慢了修行,遇人於禮,凡事莫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