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鑄劍(2 / 2)

但王竹林全然不顧,仍搖晃著舉著刀呆呆站在原地。大麾見狀,猛的抽出了腰間的劍,周圍的幾個壯年漢子見到綦母懷文等人力量不逮,也舉起的手中的鐮刀鋤頭等農具。

呆若木雞王竹林終於怒吼了一聲,“讓我來!”那聲音足以撼天動地,讓本準備上前的人都為之一愣。

這時,王竹林手中的匕首猛的紮向了大牛的心髒,血還未噴出,大牛便轟然倒地。接著,那不到兩寸的傷口處,滾燙的血便如泉水般湧出。

“三年了,我最清楚它心髒的位置,隻有我來,它才能走的痛快些。”

王竹林見大牛斷了起,可兩隻眼睛卻還依然大大的睜著,有一滴渾濁的眼淚順著落了下來,他再也無法自持,也抱著死去的大黑嚎啕大哭起來。

圍觀的人也都紛紛搖頭,心底生出莫可名狀的悲傷來。

這時,綦母懷文卻抄起把小刀往死去大黑的肚子戳去,嘩的劃開了道大口子,再伸手往裏一掏,和著血取出了個半透明髒器來。

這個綦母懷文行事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大家都感傷不已的時候,他怎麼又過來煞風景了。

“哈哈哈!”綦母懷文已經把那黏糊糊的一包東西捧在了手裏,“這..…就當是我跟大黑所合力完成的最後一個作品吧。”

“你們兩個,不是一直都等著要鑄劍嗎?好!現在我靈感來了,你們快隨我來!還有我的兩個徒弟,走!”

衛靈還弄不明白,問道,“那綦母懷文手裏麵拿的是什麼?”

陳桑見過殺牛,腸腸肚肚的也都還認識,低聲說了,“這,這不是膀胱嗎?”

“裝尿的。綦母懷文拿這個幹什麼?”

王竹林還怔怔的愣在原地,綦母懷文便把那膀胱塞在腰間,不由分說一把扛起了他大步往回奔。

祖兒,衛靈跟陳桑也跟了過去,說話間,幾人已經趕到了鐵匠坊。

“生火!”

祖兒便已經以火鏈將爐子點燃,而被綦母懷文放下來的王竹林卻還是一副死掉了魂魄的樣子,一個傀儡似的站著一動不動。

這樣子祖兒往高爐膛中置放大塊大塊的黑炭,綦母懷文也不管在一旁的衛靈等幾人,他隻是盯著爐堂看徒弟不停的往裏加炭。

這樣竟足足加了幾個時辰。綦母懷文才一邊把玄黃兩塊礦石丟進爐中,一邊朗聲說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不僅是大黑的絕唱,鑄完這兩把劍過後,王竹林,你也該要走了吧。

“我…我…”王竹林聽綦母懷文這麼一說,才稍稍回過神來。

“今天我要所鑄的這雙短劍,名字便是叫做別離。”

“別離….”王竹林隻嘴裏咄咄的重複著。

“沒錯!別劍跟離劍!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杖劍對尊酒,恥為遊子顏。

“這人生,本來就是由無數的相逢跟離別所組成的啊,至少,這其間的風景,有你陪伴著我看過….”

“鼓風!”

王竹林如夢初醒般,一把抓起風箱,呼哧呼哧的拉了起來,他這次拉得卻不似往常般的平穩,風箱就像是個懷著莫大感情的人在呼吸般的劇烈的起伏,送進爐子中的風也變得時大時小。

而綦母懷文卻能夠順著那風勢翻動手中的鐵鉗子,將兩塊原石燒得均勻通透,不到一盞茶功夫,玄黃二石便已經發出了橙紅色的亮光。

“祖兒,拿錘來!”

綦母懷文說著,已經將通紅的原石移動至了鐵氈上,接過大錘一下一下的掄了下去,沒過多久,兩塊鐵便已經成型,那形狀便如同是方才死去大黑的牛角般。

而綦母懷文邊敲邊皺眉觀察形狀,將兩柄劍打得越來越

利,其輪廓也越來越精致完美,露出奪目的光芒來。

等到他停止了打錘,凝神沉思了片刻,一把抓起腰中別著的那個牛膀胱,以嘴咬破,將裏麵汩汩流出的尿液淋在了劍上,頓時那鋒芒又被澆熄,整個劍身黯淡了下去。

綦母懷文還在兀自自言自語道,“這世間本是混沌一片,直至盤古出,天地別離,才有了萬物而生。天玄地黃,正好映襯了今日兩塊原石,好!好!好!我綦母懷文妙手偶得,又是兩把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