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趨;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言誠不差也。
站在混陽城高大雄偉的城門前,一股古樸雄渾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頓時有一種自身渺小的感覺。城牆上點點斑駁,訴說著這座城市所經曆的風霜雪雨。易卓識站在城牆下,眯著眼仔細打量著這個人來人往,繁華熱鬧的大城。他從小在山門中長大,修真之人講究修身養性,故而山門堅固“奇、幽、秀”幾個特點,倒是廣大雄偉不怎麼在意。此時見到全部巨石砌成的城牆,自然是新奇之心打起,仔細的感受起來。
與易卓識不同,毛攸和乞岢簡直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見啥都新鮮,此時早被混陽城給震驚的合不攏嘴,口水忍不住的流淌著。尤本良見二人如此不堪的模樣,伸手梳了下滿頭的銀發,日漸滄桑的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此時若是易卓識看到,定會覺得和毛攸那張苦瓜臉有得一拚。尤本良拍了拍早已處於癡呆狀態的毛攸兩人,低聲罵道:“兩個沒見識的娃娃,就這麼被唬住了,要是往後有你們驚訝的,沒出息。”
乞岢笑著摸了摸腦袋,一臉的不好意思,沒有說什麼。毛攸卻是不滿的嘟囔道:“叔,俺是在打探情況呢,您不懂別瞎說。”
尤本良眼睛一瞪,斥道:“小兔崽子,講瞎話也要編的像樣點兒,哪有你這樣張嘴就來,沒個遮攔的。打探情況,你對著城牆流口水嗎?”
毛攸卻是嘿嘿一笑,強詞奪理道:“叔,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教小孩子學說謊話呢。你莫看俺流著口水,俺卻是麻痹這些巡城的兵士,這裏是混陽伯的地盤,總得小心點不是。”
“你……”尤本良氣的七竅生煙,瞪著毛攸看了一會兒,卻是嘿然一笑,暗道:我真是糊塗了,和這小兔崽子爭什麼,這廝最能胡攪蠻纏了,卻不是自己找氣受。尤本良遭逢家族大變,雖然一度精神恍惚,畢竟心地沉穩,卻是很快就恢複過來,反而更加堅定本心,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修煉之路順暢通達,前途不可限量,隻是一頭銀發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擱在以前,毛攸如此和他胡攪,定然一腳踢飛,現在固然有一腳再也踢不飛的緣故,也是心境大進所帶來的效果。
尤本良長出一口氣,正要舒緩被毛攸惹起的急躁,猛然見乞岢卻是在一旁掩嘴偷笑,頓時心境不穩,臉上一紅,急喝道:“乞岢,你又偷笑什麼,莫要跟毛攸這廝學壞了。”
“咦,叔,你臉紅什麼?這裏也沒什麼俊俏的姑娘啊。”乞岢還沒有回答,毛攸卻立馬故作驚訝的說道,邊說邊探頭探腦四下打量著。此時正值一天最繁忙的時間,城門大道上來往的商旅車隊摩肩擦踵,不時有零散或者成群結隊的修者進出城門。隻是這些人中卻是武夫大漢居多,雖然間或有些女性,卻也是五大三粗,和俊俏算是沾不上邊了。
聽著毛攸的打趣,連正沉迷於城牆的易卓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更不要說人小鬼大的乞岢了,小白更是在乞岢肩頭翻起了跟頭。尤本良臉色頓時黑了起來,不滿的說道:“易兄弟,你也笑我,跟著倆孩子一夥兒了。”
易卓識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哥說什麼話,兄弟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也在城門口站了這麼長時間了,都別愣著了,進城逛逛,說實在的,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城裏是什麼境況呢。”
幾人點點頭,隻有毛攸在心裏嘀咕:“易哥兒忒可恨了些,出賣人不說,還淨占俺便宜,平白比俺長了一輩兒,不行,得想個法子扳回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起來,不知道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幾人正欲進程,卻聽後邊一聲大喝:“閃開,不知死活的東西,撞死你都是你的造化。”頓時一陣鞭響傳來,易卓識等轉過頭來,卻見一眾騎士縱馬奔來,幾個進城的小商販躲避不及,被撞翻在地,那夥騎士正有人死命的揚鞭抽打著這幾個小商販,幾個小商販被抽的蜷縮著身子,不住的求饒。
毛攸見此,頓時大怒,邁步就要上前,卻被易卓識和尤本良緊緊拉住,不能前進一步。毛攸雙眼赤紅,回頭大聲喝道:“易哥兒,你莫擋著俺,讓俺過去宰了這幾個畜生。”易卓識趕緊去捂毛攸的嘴,卻是晚了一步,那一眾騎士卻是齊刷刷的望向這邊。
周圍一陣啞然,卻見眾騎士眾走出一個錦衣公子,麵如冠玉,眸若朗星,生的俊俏風流,自有一番豐采。隻見這少年公子縱馬來到毛攸身前,傲然坐在馬上,拱手作揖道:“小生混陽城豐府豐玉潤,倒是不知好漢姓名,何方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