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鍾月玨久違的熟悉之感, 讓陸金華平白無故的升了幾分寄望。
她闔上雙眸, 神經漸漸放鬆下來,竟然睡了過去。
到了夜半時分, 一陣寒意侵襲而來, 陸金華從低燒的灼熱和幹咳之中,驟然驚醒, 這才發現床榻之旁坐了一個人。
風雪月夜,那人帶著一身清孤而來。
她穿著一身白衣,容姿勝雪,幾乎要與明亮的月色融為一體。
她就像是冰雪雕琢而成的人一樣,冷玉無瑕,全身上下,居然感覺不出半點溫度。
鴉羽色的長發有幾分濕漉漉的,或許是結了冰霜的緣故,顯得有些發白,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師姐……”她急切的喊道,卻又那般的不可置信,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隻是從喉嚨之間透出一點隱秘的渴望。
像是夢中的囈語,又如同泣不成聲的嗚咽。
那點溫柔的月色包裹住陸金華,她像是急於撈起湖心白月的癡人,將那月光捧在手中,卻隻剩了破碎的影子。
“是我。”有人應答道,卻隻化作了一聲低低的歎息,“我在。”
陸金華是大夢初醒,又燒的有些神誌不清了。
她清瘦的雙頰之上,猶帶著不正常的潮紅。眼尾蕩開漣漪,也泛著軟軟的霞色。眼中亮閃閃的,仿佛是在勾引著旁人同她一同沉淪下去。
鍾月玨手中拿了碗藥,給她一杓一杓喂了下去。小東西乖巧的要死,像是什麽乖順的小寵物一般,全都吃了下去。
喂完之後,鍾月玨鬆了口氣,用手摸了摸陸金華的腦袋。
她的手極冷,仿佛剛剛泡在冰水之中,沒有半點溫度。
“要……”小東西仰起了頭,眼神裏像是撒了一層晶亮的糖霜,那般渴求的看著鍾月玨,像是在撒嬌。
是藥有些苦了——
鍾月玨從托盤之中拿出了早就備好的蜜餞,放在掌心之上。
還不等她動作,小東西就飛快的湊了過來,粉嫩的舌頭一卷,就將她掌心的蜜餞搶了過去。
陸金華像是很珍惜這蜜餞似的,含在唇舌之中,麵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鍾月玨看著自己的掌心,肌膚之上有一層極淡的水漬。小東西撩人而不自知,銜走那枚蜜餞也就罷了,還拱火般的在鍾月玨的指尖微微舔。
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撩得鍾月玨的肌膚像是起了一團火,心猿意馬幾分。
剛睡醒又有幾分神誌不清的陸金華,就像是鍾月玨之前養的名貴小寵物似的。
剛來的時候怕生,縮在籠子一角,有個風吹草動便蜷成小小的一團,生怕被人捉了宰了。想要同它親近,還要提防著被咬上一口。
等到稍微熟悉了主人之後,便是各種機靈頑皮,也不抗拒主人的懷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