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塘的方向,隱隱的有燈火的微光。鍾月玨的心頭驀地湧上一片柔情。
她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陸金華此時此刻, 又在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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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陸金華方才用過晚膳, 正靠在椅子之上犯懶, 就聽見了咚咚的敲門聲。
她過去開了門,柳晚穿著一身黑衣, 麵色焦急。
“少主喝了許多酒, 我們勸也勸不動,您快去看看吧!”柳晚懇求道。
陸金華的雙眸噌的一亮, 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雪夜月天,孤女寡女,談一談風花雪月。良辰美景,佳人在懷,可以順水推舟,做一點風月之事了。
她心裏這般想著,嘴上卻說:“少主生性驕傲,怎麽可能會聽我的勸呢?別平白惹了她生氣。”
“要是你都勸不動的話,那就沒人能勸得動了。”柳晚不由分說,拉著陸金華就去了。
柳晚認識鍾月玨的時間不算短了,卻從未見過她這般失態的模樣。
那女兒紅已經被她幹了一壇,荔枝酒、楊梅酒各幹了好幾碗。空壇子空碗空酒杯橫七豎八的擺在那裏,看著都驚人。
柳晚勸過了她,鍾月玨卻怎麽都不聽,還一個勁的讓人拿酒來。
她實在無奈,才想到來陸金華這裏搬救兵。
聽了她的描述,陸金華的唇邊浮現一抹詭譎的微笑。
酒後迷亂,大家都意識不清,豈不是更容易發生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
到了白月堂湖心的五角亭裏,柳晚輕輕推了推陸金華,讓她進去。
風雪歇了,一輪白月穿雲而出,將皎潔的光輝灑向披了白雪的大地,純正溫柔。
鍾月玨坐在亭中,麵前的石桌上堆滿了或滿或空的酒盞。
她支著自己的下頜,一個人,默然對月而飲。
她修為極深,單從麵色來看,依舊是沒有溫度的冷白,瞧不出是醒是醉。
“一人飲酒有什麽意思了。”陸金華移步上前,截去了她手上的酒杯,就著她喝過的地方抿了上去。
“兩人同飲,才是人間至樂。”陸金華淺淺抿了一口,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鍾月玨,如同萬千星河墜落在湖中,隨著水紋蕩漾開來,璀璨無比。
她酒量不佳,才略略喝了一口,便覺著一陣衝天的燒意從喉嚨裏蔓延上來,燙得雪白的麵頰多了幾分紅意。
鍾月玨瞥了她一眼,那眼瞳如黑玉一般,純正沒有一絲的雜質。
陸金華摸不準她是醒是醉,隻是用舌尖偶爾舔舐一下杯中酒,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鍾月玨。
鍾月玨身經百戰,是對陸金華的小心思洞若觀火。若是別人這般貿然闖進來,又屢屢窺探她的舉止,她早就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