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貓百態
丟下亦悲亦喜的成績單背上行李,獨自一人登上列車,旁人問曰:“何去?”一股“悲壯感”油然而生,一臉遊子思鄉狀:“家去!”一年未見,不知親友安好?小貓安好?
剛到家門就發現拉圾桶內有異物,且蠢蠢欲動,心裏暗叫不妙,向後退至安全距離然後飛身一腳,伴隨著一陣“劈哩叭啦”,一隻貓帶著各式垃圾從桶內一噴同,我閃身不及,掛了一頭魚骨廢紙香蕉皮,剛好舅舅開門迎接,把我的窘態盡收眼底,可謂狼狽之極。那隻該死的貓還懶洋洋的打個嗬欠,衝我“貓嗚”一聲,以示不滿。我破口大罵:“誰家的臭貓,壞貓、發瘟貓?!”舅舅的口答令我大跌眼鏡:“咱家那隻。”不禁愕然——我那隻可愛的小貓咪何時變得這麼大,具論落到與垃圾為伍?一番推理才恍然大悟:懶貓昨日晚歸無門可入,隻得在垃圾桶內寄宿一宵,直至下午才醒——還是我踢醒的——故身上堆滿了一天的垃圾,而遭我攻擊。
我一陣內疚,唉呀!久未見麵竟給人家一腳當見麵禮,真不應該。我討好地摸摸它,誰知貓撥腿就跑,頭也不回,好像一年不見感情就煙消雲散了,讓我好一陣傷心。不單止如此,此貓可能吸收了日月精華,已到了可以成精作怪的地步,又懶又笨,怪模怪樣,活脫脫一個四不像。
懶貓自有一套過日子的方法:大清早六點過半,公雞還沒吱聲,它就開始吱哇亂叫了:“喵——喵喵—喵……嗚…”這可比公雞響得多。把一層子的人吵醒後,它倒好,繼續睡到日上之竿,睡足了就尾巴一夾溜之大吉,大概怕我吃完午飯找它算帳,而且深知何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自此就不見蹤影。直到——
八點過後,大家吃過晚飯,正待排排坐看電視時,貓就“回歸”了,偏不悄悄地跳進來,還大肆宣揚地叫一番,頗有未見其貓先聞其聲的勢頭。一進屋首件事,馬上四仰八叉的躺在吊扇下小息,待精力有所恢複,便顛幾顛兒的跑來抱腿蹭腳討好你。目的?當然有——討吃的,在外麵撒了一天野,能不餓嗎?吃就吃唄,給它!——搖頭?不要?怎麼了?仔細一看,哦,魚沒有解凍,硬梆梆的,貓大概嫌胳牙,隻得換一條新鮮小魚,還要放在它嘴旁才吃,嬌貴著呢!懶貓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心滿意足的唱著黃梅調:“喵呀喵呀——妙呀妙呀——”
懶貓個頭頗大,膽子特小,每次在外惹事生非總不敢和對方打架,即使對方是隻老鼠。常常被嚇得夾著尾巴,身上的毛一乍一乍的灰溜溜的回家。可是有一天之更半夜,我忽然聽見牆角下有貓叫聲,叫得很凶,還伴有悉悉索索的撕打聲,估計是夜貓們在打群架。當時我就想會不會是我們家的貓?再想深入些,不會吧,懶貓有那麼英勇嗎?直到次日清早貓東倒西歪的回來,頭上禿了一塊毛,耳朵上幾條痕,鼻子被抓破了一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了。我心疼的要命,又高興的要命,好小子,有種,會打架了,真是“貓別三日,刮目相看。”
誰知不到兩天懶貓又打回原形,且變本加厲,甚至懶得與鼠類為敵,頗似當年的國民黨對日本的態度。一天中午,剛吃完飯,一隻老鼠不知怎的“從天而降”,嚇得我“奪路而逃”,慌亂之中踩到正在酣睡的懶貓,貓十二萬分不悅,正待抗議,卻被起扔進廚房,我把門一關,在外幹等,約摸過了十多分鍾,估計老鼠已完蛋,我便推門看戰果,不看倒好,一看為之氣結——懶貓蜷成一團,把頭擱在爪子上,在牆角睡的正香就差沒流口水了,老鼠則不知去向。一氣之下顧不得身後老鼠,拿根雞毛撣子亂打亂戳一氣,把貓打醒,老鼠也被趕出來了,若懶貓還算貓的話,就該把鼠拿下,可它一見老鼠馬上跳上碗櫃,弓身豎尾,呼呼噴氣,作防衛之勢;待我把它攆下來,它又趕快鑽進櫃底,弓身豎尾,呼呼噴氣,作防衛之勢;我無名火起,不論貓鼠舉撣就打,外婆大外聽見“戰況危急”忙推門勸架,貓鼠趁機連秧闖出,落荒而逃。唉,養貓千日,用貓一時;豈料養的太久,竟不堪一用。真是嗚呼哀哉。
懶貓在外流浪三天直到我氣消了才敢回來,卻依然死性不改,隻懂吃睡。無論我何時回家,生氣或高興,懊惱或傷心,懶貓總是一徑睡在吊扇下,一副超然的樣子。或許它已參透佛經,領悟浮生要訣——“多吃多睡,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