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動了真怒,打在我臉上的巴掌絲毫沒有收力。我被打得臉偏到一邊,耳朵嗡鳴,麵頰火熱,唇角都被牙齒磕出一個口子。
“丟人現眼的東西!”他指著我,“你媽到底怎麽教的你?啊?她是隻管自己出家信佛一點不管你把你丟給你姥姥了是嗎?”
我揩去唇邊的血跡,靜靜聽他罵人。
“早知道你變成這樣,當年我就不該把你讓給你媽!”
校長慌忙勸道:“柏局息怒,息息怒,有話好好說,孩子還小,不懂事,別動手。”
我平靜地注視著對麵的柏齊峰,字字誅心:“你和我媽離婚那會兒,我隻是年紀小,不是失憶。你就從來沒爭取過我的撫養權,說什麽讓不讓的?我媽出家是拜誰所賜?還不是你。”
江雪寒與柏齊峰的故事,後半段我親身參與了,還有點印象,前半段純是我姥姥那兒聽來的。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大小姐和一個鳳凰男的俗套故事。
大小姐一腔癡情,不顧家裏反對,毅然與一窮二白的鳳凰男結合。鳳凰男起初需要嶽家幫忙的時候一切都好,對妻子千依百順,後來自己起來了,攀上了更高的枝,就一腳把大小姐踹了。
大小姐苦苦挽回無果,得知鳳凰男不僅攀了高枝,成為贅婿,甚至“高枝”還珠胎暗結,心灰意冷下將孩子丟給年邁的母親,自己看破紅塵,出家為尼去了。
用老太太的話說,柏齊峰當年會和我媽在一起,不過是看中我媽的家世。這個男人對我媽隻有利用,全無半點真心。
“你還敢頂嘴?現在到底誰在丟人現眼?我跟你媽的事也是你一個小孩能管的?”柏齊峰被我當著外人駁了麵子,越發怒不可遏,說著就要越過校長來揍我。
“別動手別動手,大家都冷靜點!”校長擋在我和柏齊峰之間,半禿的腦門上已經起了一層細汗。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那我現在願意跟著你,你把我領回家吧。”
柏齊峰動作一頓,眼裏閃過一絲被看穿的狼狽。我倆都知道,他不可能將我領回家,他老婆不會答應,他老丈人更不會同意。
僵持了片刻,他放下手,整了整衣襟,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你說得輕鬆,我把你領回家,你姥姥一個人怎麽辦?”到了這地步,他還是要嘴硬,一副不是不想領我回家,隻是不忍我姥姥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樣子。
不得不說,他實在是深諳如何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的男人。
那天柏齊峰將我開車送回家,一路都沒有說話,等到了小區門口,我開門下車時,他卻突然從身後叫住我。
他問我,這麽做是不是因為恨他,故意報復他,讓他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