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的這件白色內衫是他睡覺時會穿的衣服,沒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身上很冷,冷得像冰一樣。

就像是……洗了場很久很久的冷水澡。

我一擰眉:“你怎麽身上這麽冷?”

廟裏的熱水器是儲水型熱水器,能儲存的熱水有限,平時隻夠一個人洗,到第二個人就要重新燒水。寒暑假也就算了,可現在神廟裏隻有摩川一人,50L水照道理應該是夠用的。

“你別靠近我。”他醒轉過來,揮開我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與我拉開兩米以上的距離。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疲憊,他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顏色也比平時要淺淡許多。

我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握成拳頭收回身側,因他冷硬的拒絕,再次心煩意亂起來。

嚴初文說,大家都成年人了,別搞冷戰那一套。我也不想搞,可他是想好好跟我聊的樣子嗎?

“兩天了,你氣還沒消嗎?”我站在門外,沒再試圖靠近,“如果是因為蔣博書,那我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再見他,也不會跟他私下有聯係。我之前說考慮他隻是為了氣你,我跟他沒什麽的。”

“你還是沒懂。”他揉了揉鼻梁,聲音沙啞道,“你明天來吧,今晚我有點累了,不想聊這些。”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趕我走?就為了那麽點小事,他莫名其妙的生氣,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和我冷戰,我試圖跟他和解,他竟然趕我走??

“行,你說的,不聊就不聊吧。”我是喜歡他,喜歡的可以為他放棄很多東西,但不包括我的脾氣。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我脾氣本身也不怎麽樣。

我朝牆根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自己壓根不需要再翻出去,暗罵一聲,朝大門口走去。

抽出門栓,我含著幾分怒火推開門,壓抑著自己回頭的衝動,疾步而出。

輾轉一夜,到淩晨四點都沒睡著,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外麵的雞叫了,鳥也醒了,我迷迷瞪瞪正要睡,孫曼曼這時候來了電話。

這個時間點太微妙,不是孫曼曼正常找我的時間,我心頭一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就像驗證了我的這一預感,電話一接通,對麵就傳出孫曼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哥……哥,爸爸被帶走了,他們說,說他貪汙受賄……媽媽暈過去了,我現在在醫院裏陪她,我好害怕,怎麽辦啊哥?”

我腦子整個炸開,從床上坐起來,飛快開始穿衣服:“你別慌,慢慢說,我現在在棚葛,馬上買票飛海城。”

她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姑娘,知道的並不多,聽她大概講完事情經過,我的行李也收拾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