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她在複盤些什麽東西啊。
李暮生無可戀地趴到桌上,往桌麵邦邦錘了兩拳。
林卻回來就看到李暮埋頭趴著,沒讓人進屋伺候, 自己去換了衣服,踱步到桌邊坐下:“我說什麽來著?”
李暮悶著聲回他:“我心裏有你。”
林卻微微一頓, 麵上浮現一抹笑,說:“我知道。”
他替自己和李暮各倒了一杯溫水,輕輕的水聲填充了那十幾秒的靜默,待他挪動杯子,杯底觸碰桌麵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他又說:“我也知道,你心裏怕極了。”
不是怕剛成婚那段日子的尋常牽手捏耳朵,而是怕那日在馬車上十指交扣,帶著情\/欲的曖昧觸碰和對望。
剛開始對李暮起欲念,林卻自己也不大習慣,他刻意避免了和李暮的觸碰,直到他想要去習慣了,才發現李暮的閃躲和害怕。
不是不適應,是害怕。
是和成婚那晚,他們彼此都不熟悉,他第一次握她手一樣的害怕。
不然他也不至於忍這麽久,還忍得這麽徹底,無渡隻說不讓行房事,又沒說不能做別的。
可他連別的能聊以慰藉的舉動都不敢,因為李暮太害怕了,他不想嚇到她。
過去幾個月心情不好,除了雨季下雨頻繁,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在——他不喜歡李暮怕他,並對李暮的害怕感到焦躁,而不單單是像無渡判斷的那樣,僅僅是欲求不滿。
明明成婚前連自己送的東西李暮喜不喜歡都無所謂,如今卻因為李暮的恐懼排斥,默默地煎熬了幾個月。
“能告訴我,你在怕什麽嗎?”林卻終究還是主動問出了口。
李暮從桌上抬起頭,坐直身:“我……”
她垂下腦袋,努力組織語言,期間不止一次想要讓林卻替她弄杯酒。
喝酒的滋味是真的好,一杯下肚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情緒也會變得興奮高昂起來,什麽都敢說,什麽都不怕。
可她把話咽了回去,她想清醒地說出自己在怕什麽。
“我很喜歡和你親近。”她說。
作為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人,林卻有欲望,她當然也有,且他們彼此喜歡,怎麽可能毫無想法。
可是……
“可我不想承擔親近可能帶來的後果,我不想懷孕,我不想生孩子。”李暮嗓子發緊,之後的每一句都講得很艱難,因為後麵的話,才是她難以啟齒的真正原因:“我害怕,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你,問你是不是真的因為中毒沒有了生育的能力。”
“林卻,我所期待的,是你真的受到了傷害。”
終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李暮沒有如釋重負,反而被社恐普遍具有的高道德感狠狠毆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