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今天,它已經變成了平坦光滑的棋盤。而我在這山穀裏,已經待了二十多年。」
晏清河被林獨影眼中的寂寥迷惑,隨意地落下棋子,思考著自己該回以怎樣的言語,才能讓安慰不顯得那麼單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晏清河始終心不在焉。
林獨影講完最後一句話,臉上浮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微笑,重重落下一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晏清河,「雖然我的開局很失敗,但——我贏了。」
晏清河瞠目結舌地看著棋盤上被吃幹抹淨的白子,剩下的幾枚也已經被滿盤黑子包圍。驚訝過後他忍不住擊節感歎,「你總是能贏到最後。」
林獨影伸出手,把剩餘的幾枚白子一一收入囊中,語意曖昧,「你說的,我足夠耐心、足夠隱忍、足夠受得住寂寞,可以放長線、釣大魚。」
林獨影忽然站起來,傾身越過棋盤,靠近晏清河,寬大的袖子輕輕一掃,圍棋子兒辟裏啪啦落了滿地。
晏清河猝不及防,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林獨影壓倒在椅背上,竹椅堅硬的竹節,讓背部感到細微的痛意,並不舒服。
他想推開對方,手卻有些猶豫,林獨影的目光太灼熱,明亮到讓他不敢直視。
「清河,願賭服輸。你輸了,拿什麼賠我?」
他問。
晏清河不說,仰起臉來看他。光陰對林獨影格外縱容,這麼多年來,竟也沒留下多少刀刻斧鑿的痕跡。
他不敢伸手摸自己的臉,但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是瀾滄江邊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為什麼,他依然那麼執著。
歎了一口氣,晏清河試探著把手伸上林獨影的肩膀。
林獨影拉過他的手一扯,晏清河猝不及防地被拉起來,差點兒倒進林獨影懷裏。林獨影把他攔腰一抱,晏清河惱了,揮手就要掙脫——「我又不是女人!」
林獨影笑,在他耳邊濕漉漉地吹氣,「你要是女人,我還不喜歡你。」
說著便將晏清河放到已經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棋盤上,捏著他的下頷迫使他抬起頭接受自己的吻。
屋外落英繽紛,滿地落花成泥。
晏清河低低地喘息了幾聲,聽到林獨影在他耳邊說:「你知道嗎?我其實有想過,把你囚禁起來,永遠都隻能留在我身邊。」
他眉頭一皺,順手一掌劈過去,被林獨影拽住了手,繼續說:「可惜我太瞭解你,囚得了命,禁不了心。」
冰涼的大理石透過薄薄的衣衫,寒意順著脊背蜿蜒而上,而林獨影的手和身子都是溫熱的,這種反差讓晏清河幾欲發狂。
卻又奇異地安心。
他想,好吧,隻此一次。下一回,他絕對要在上麵!
林獨影彎起嘴角,他當然知道晏清河不可能甘心,不過,隻可惜他遇上的是他,能不能翻盤,似乎……有點困難。
「清河,你前幾天采的嫩葉,我做成竹葉蜜釀,埋在竹林裏。明年春天,我們再去瀾滄江,喝個痛快。」
他俯身,把人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