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懷笑道:「前陣子府裏來了一隊西域的胡人商隊,這個遊戲是他們教我的。待會我會叫人把籠子撤掉,並放出獸籠裏的狼,那些畜生已經被餓了三天,都紅了眼睛。我們可以射畜生,也可以射別人籠子裏的奴隸,一炷香之後,看看誰剩下的奴隸最多,就算誰贏。」
景小王爺哈哈一笑,當先拍手道:「果然有點意思,好玩。」
諸葛懷說道:「那就開始了,每人三十隻箭。」說罷,轉過頭去對著一名下屬說道:「朱順,開籠。」
下人們得到命令,將籠子撤去,就退出了圍場。孩子們瑟瑟發抖的站在原地,好似仍舊有籠子將她們困住一樣,動都不敢動一下。
突然,隻聽嗷的一聲咆哮,兩側的圍欄閘門被打開,二十多隻兇猛的惡狼登時衝進圍場,張大血盆大口,咆哮著就向孩子們衝去!
巨大的驚呼聲登時響起,七八歲的孩童們齊齊尖叫,倉皇聚攏在一起,向著有人站立的方向奔跑而去。與此同時,圍欄外的利箭猛烈的向著圍欄裏衝擊而去。隻是,去向卻不是那些兇猛的惡狼,而是那些奔向自己的孩子。
濃烈的血腥氣衝天而起,淒厲的慘叫聲和哀嚎聲抨擊天宇,利箭射穿了孩子們單薄的肩胛骨和胸腹,鮮血潺潺而出,在她們瘦小的身體上綻開一朵朵璀璨的紅花。狼群被血腥味刺激,更加兇猛彪悍,一隻通體藏青的野狼迅速跳起,一口咬斷了一個孩子的脖子,那孩子還沒發出一聲慘叫,就被另一隻惡狼撕去了一條大腿,腦袋也被咬去了一半,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混合在一處,噴濺而出,灑在雪白的土地上。
天地間一片混沌,劇烈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肩膀上的疼痛無以復加,眼皮沉重好似千鈞巨石,荊月兒小小的身體被利箭洞穿,狠狠的釘在地上,她的呼吸漸漸薄弱,好似已經死了,可是她的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一起,越皺越緊。一隻凶狠的野狼緩緩的靠近,睜著閃爍著凶光的狼眼看著這個孩子,腥臭的口水越拖越長,的一聲滴在孩子的臉頰上。
冥冥中,似乎有上蒼的眼睛在注視著下界的慘劇,就在狼吻落下的那一刻,孩子的眼睛猛地睜開,雪亮如刀,沒有半分孩子應有的膽怯和軟弱。幾乎是本能的伸出手來,上下扳住了惡狼的上下顎,然後揚起頭來,一口咬住惡狼伸長的舌頭,用力一嘶!
尖銳的嚎叫聲登時響起,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眼神凶狠咬住狼舌的孩子,驚愕間,竟然忘記了射箭。
趙徹最先反應過來,見那孩子身上大大的「徹」字,哈哈一笑,彎弓拉箭,嗖的一聲就射在惡狼的咽喉上。
野狼哀嚎一聲,倒在地上,圍場上的慘劇仍在繼續,其餘的狼追襲在其他女童的背後,遍地都是被撕裂的屍體和殘碎的斷肢,充耳聽去全是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痛哭。荊月兒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小小的身體衣衫破碎,頭髮散亂,臉色蒼白,滿是血汙,冷風呼啦啦的吹來,小小的她好像是一根孱弱的小草。
嗖的一聲,一隻利箭突然射來,荊月兒身形靈活的向後一跳,躲過了致命的來勢,但是人小力弱,還是被利箭射傷了小腿,鮮血嘩嘩的流了下來。
景小王爺嘿嘿一笑,繼續搭箭,再一次射來。
趙徹眉梢一挑,冷冷哼了一聲,彎弓搭箭,嗖的一聲撞斷了景小王爺的箭矢。
身後的惡狼如影隨形,腥臭氣味頓時襲上,荊月兒來不及查看受了傷的小腿,向著趙徹的方向就疾奔而去。
就是這個人,短短的這麼一會已經救了她兩次,頭腦恍惚間,她迅速的選擇了對自己對最有利的方向。
然而,就在她剛剛上前了兩步,一隻利箭突然射來,狠狠的釘在了她的腳前。孩子一愣,就停了下來,然後抬起頭來,皺著眉頭,不解的看向那個騎在棗紅色馬匹上的黑袍少年。
趙徹輕蔑的冷哼一聲,眼角掃了她一眼,一箭射穿了另一名正在奔跑的女童的背心,那孩子還不過五六歲,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背後大大的燕字被鮮血染紅,然後迅速的被惡狼撕破。
時間無比急速,又無比緩慢。孩子站在原地,神情忡愣,突然,她抿緊嘴角,迅速的轉過身去,她的速度極快,受傷的小腿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身體的靈活,一隻惡狼追在後麵,猛地撲上前去,竟然被她在毫釐間逃了去。
圍場的一角放著一堆木棍和餵馬的雜草,孩子撿起一隻棍子,頭也不回的一聲,就重重的打開野狼的腰上。
惡狼嚎叫一聲,踉蹌的向一旁跳去,顯然受了重傷。
「過來!都過來!」孩子大叫一聲,蹲下身子撿起兩塊石頭,劈啪的砸了起來,火星四濺,雜草呼啦一聲就燒了起來。將棍子點燃,孩子舉著火把,滿場的跑,驅散正在攻擊孩童的狼群,大聲叫道:「都過來!都過來!」
年紀幼小的孩童們大哭著向著荊月兒這邊跑來,她們通通都受了傷,有被狼咬傷的,更多的卻是箭傷。這麼一會的功夫,剩下的就已經不足二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