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
自從蕭世卿說了這句話,趙棲每次想到萌萌的滿月酒, 思緒就會飄到“房事”上。
在萌萌滿月的時候, 他和蕭世卿終於要完成生命的大和諧——他們要圓房了!
趙棲期待中帶著小緊張, 晚上躺在蕭世卿身旁都有點蠢蠢欲動。反觀蕭世卿倒和個沒事人一樣, 該幹嘛幹嘛。
就……心情挺複雜的。不過這都正常, 如果蕭世卿和他一樣緊張不安才是活見鬼了。
趙眠的滿月宴將在萬壽宮舉辦, 去年趙棲的生辰宴也是在那裏辦的。趙棲偶然路過,看到太監們忙裏忙外, 布置宴場, 忽然走不動道了。
跟在他身後的江德海道:“皇上?”
趙棲感慨道:“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去年宮宴上發生的一切, 或許是他一輩子最大的轉折點。如果沒有那場生辰宴,沒有江寶兒給他下的生子藥,沒有容棠下的長相思, 甚至是他沒有醉酒, 今日他絕對不會站在這裏, 看眾人為他兒子的滿月宴忙活。
他或許不會彎,依舊和蕭世卿保持著亦敵亦友, 互相提防的關係。
容棠肯定已經被他放出宮了, 按照容棠的性子,大概也不會入朝為官, 可能會回到滄州老家, 和於沉水一樣隱居山林, 過著“采菊東籬下, 悠然見南山”一般閑雲野鶴的日子。
賀長洲, 依舊會是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他們會是非常好的朋友。賀長洲每一次出征,他都將以天子兼兄弟的名義,給他一個擁抱,為他壯行。
至於李遲蘇……算了,他懶得想象。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他想的這些也隻能是如果。他現在走的這一條路,即便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料想到的,但也是很好很長的一條路。他有了愛人,有了兒子,就如蕭世卿所說的,他不會再是一個人。
趙棲想起了一些往事,心血來潮道:“好久沒去後宮了,朕想去轉轉。”
江德海遲疑道:“皇上,這要是被丞相知道,丞相說不定又要吃醋了。”
趙棲嗤笑:“後宮裏又沒人,朕隻是去看風景的,他有什麽好醋,他又不是醋精。”
江德海無奈:“是。”
以前狗皇帝養在後宮裏的美人全部被遣散了,先帝留下的太妃均住在煦春園。偌大的後宮和冷宮似的,伺候美人的宮女太監大部分領了別處的差事,每座宮殿隻留了一個人,做一些灑掃擦洗的活。
如果不出意外,後宮會一直這麽冷清下去,直到萌萌登基為帝。
趙棲先到了明粹宮,這是往日江寶兒住的地方。趙棲想起了那個原本是嬌弱美人,卻因為自己一個命令,勤勤懇懇地“鍛煉身體”,最後四肢長出肌肉的男寵,不免有些唏噓。其實江寶兒人不壞,偷取長相思也不是想害人,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江寶兒在天牢裏情況如何?”趙棲問。
江德海道:“老奴聽聞江公子病重,已是藥石罔效,想來也是在熬日子罷。”
“那還是讓大夫去看看吧,”趙棲道,“至少讓他死前別太痛苦。”
江德海答應著:“是。”
離開明粹宮,趙棲沿著湖畔繼續走,在醉書齋前停下腳步。
這是容棠住了兩年的地方,即便容棠走了大半年,還是能看到他住過的痕跡。相比後宮其他宮殿,醉書齋顯得非常格格不入。淡雅,素致,寧靜;隆冬季節,庭院中一片枯敗。
趙棲動動鼻尖,“你有沒有聞到藥香的味道?”
江德海嗅了嗅,“老奴什麽都沒聞到啊。”
“是麽,”趙棲道,“可能是朕的錯覺。進去看看。”
醉書齋大門敞開,裏麵空無一人。趙棲四處逛了逛,屋子裏打掃很幹淨,好像主人還在一樣。
趙棲來到書房,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了兩頁就覺得索然無味,把書放回去時,一封信從書的夾層掉了出來。
信封沒有署名,趙棲打開一看,信中隻有兩句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江德海瞟見信上的內容,不禁動容:“皇上,容公子他……”
趙棲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讚歎道:“看看這字,行雲流水,飄逸如仙,太特麽好看了。唉,可惜容棠走了,不然以後可以讓他教萌萌讀書寫字。”
江德海:“……”容公子沒說錯,還真是心悅君兮“君不知”啊。
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兩人齊齊回過頭,隻見一個手裏拿著掃把的宮女正詫異地望著他們。
趙棲歪著腦袋,“你是……”
宮女緩過神,眼中難掩激動,“奴婢錦檸,參見陛下。”
“錦檸?”趙棲稍微有些印象,“你是不是伺候容棠的宮女?”
“正是奴婢。”錦檸鼓起勇氣抬頭,“皇上,您突然駕到醉書齋,是容公子要回來了嗎?”
趙棲道:“不是,朕隻是隨便逛逛,逛到了這裏。”
錦檸的表情黯淡下來,看上去很是失望。
江德海道:“皇上,一般留在後宮裏看守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宮女嬤嬤,錦檸如此年輕,長相也不賴,按理說應當分到別處當差才是。”
錦檸道:“皇上,是奴婢自己想留在醉書齋的,奴婢想等公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