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今說:“小明,人這一輩子很難真正做到遵從自己的內心,履行自己的諾言。他做到了,那麽你呢?”
明揚不住搖頭,他的頭很痛,不想處理過載的信息量,叫囂著罷工。沈西今隻是平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明揚內心驚濤駭浪,他無法講述更多也無法幫助明揚更多,路要怎麽走,隻有明揚自己能選。
他一貫不是什麽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但此刻也希望周楚的意誌可以幫助明揚撥開眼前的雲霧。
劉玉珍回來得很及時,沈西今跑去廚房幫劉玉珍操持,好讓明揚一個人靜一靜。明揚拿著那張證件回了屋,壓在了枕頭底下,再返回外麵打開電視,讓聲音充滿整個房間。
沈西今也不是那種擅長聊天的人,吃飯時努力地跟劉玉珍閑話家常,氣氛愉悅中帶著一點尷尬,好在當事人雙方都不在意。飯後他沒有多做停留,借故還有其他事情便離開了。他走後,劉玉珍才問他們都聊了些什麽。
她太能體察明揚的情緒,這段時間明揚安靜得不像話,今日卻有了不一樣的氣息,她不知道是好是壞。
明揚卻是答非所問,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劉玉珍詫異,難道明揚還得了失憶症不成?明揚反問:“我們看完病之後要回去嗎?”
“嗯。”
“回去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當然是該幹嘛幹嘛。”
“那我能做什麽?”
劉玉珍說:“這取決於你自己想要做什麽。”
然後明揚便重複說,他不知道。
他陷入了一種混亂,他總覺得一旦踏上逃亡的路就無法回頭,逃得久了連當初上路的理由都想不起來,隻顧著要一直跑一直跑。
他可以跑到世界的盡頭,可那是否真的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仍舊不知道。
夜裏,明揚睡不著覺,他從枕頭下麵把那張證抽了出來,借著窗邊的月光細細打量,手指輕輕拂過,本該平滑的邊緣有些毛躁。他白天太過慌亂沒有仔細看清楚,沈西今也沒注意過這個細節,原來邊緣被切開用膠帶重新粘過,怪不得會進水。
明揚小心翼翼地把膠帶揭開,想把裏麵的紙抽出來展平,剛抽到一半,兩張紙中間就掉出了一張卡片。明揚連忙開燈下地去撿,拿起來一看,他愣在原地。
卡片翻過來原來是張拍立得,裏麵有他、韓飛淩和周楚,而他是閉著眼睛的。這是當初幾個人在東京看郭驍比賽時拍的照片,大家各有一張。這張本該屬於明揚,明揚當初抱怨照片裏的自己閉眼睛沒拍好,周楚就把他那張好的換給了明揚。
他說他不喜歡拍照,可是這張明揚以為本該丟掉的照片卻被藏在他的證件裏。照片下方的空白處寫了一句話,字跡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