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3)

肖瑾換了隻手拿煙, 原先的那隻手掩著唇咳嗽了一下,眼淚卻跟著湧了出來。

她連忙低頭用手擦,卻越擦越多,滿手滿臉的淚。

齊音做了一個上前的動作, 看到退無可退的肖瑾背再往牆上貼了一點,齊音便體貼地說:“我出去買點東西, 你想說話的時候, 就給我打電話。”

然後她就向外走,轉身的時候注意著不將視線投到肖瑾身上。

剛到門口, 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很低的, 很啞的。

“她有女朋友了。”

齊音猝然回頭。

什麽?!

她無法問出聲音, 因為肖瑾說完這句話就蹲了下來, 把臉埋在膝蓋裏, 嚎啕大哭。

齊音走不成了, 她就在一邊坐著, 聽著那個和她共處了四年的仿佛雲淡風輕的肖瑾的哭聲,心被一股股的繩子纏繞著, 揪心的疼。

她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她知道肖瑾也沒有想過, 她出門的時候即使緊張,眉眼深處是藏著歡喜的,可轉眼都成為了捅向她心口的利劍。

哭聲漸停,肖瑾要喝酒, 兩人又去了原先那個酒吧,那位中國姑娘竟然還沒走,但齊音已經無法顧及對方了,鬼使神差地,她和對方解釋了一下:“朋友心情不好。”

對方看看她身旁低垂著頭魂不守舍的肖瑾,笑著露出兩個酒窩:“那你好好陪朋友。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後來約莫是沒有緣分了,她沒再見過對方,長得什麽樣子也忘得差不多了。

肖瑾從不在外喝醉,但她那天晚上喝得很凶,齊音以為會破例,自己刻意節製了些,免得兩個人都醉倒在這裏,會出意外,但竟然沒有,她喝得有幾分醉意了,便主動說要回去。

肖瑾腳下走著蛇形步,拒絕了她的攙扶,齊音便在後麵默不作聲地跟著。

路過一個蛋糕店,肖瑾停下來,齊音問她:“想吃蛋糕?”

肖瑾指了指喉嚨,先前那一通折騰,喉嚨不好受了,她要解解口。

齊音領著她一起進去,買了塊黑森林,又遊蕩了一會兒,才回了賓館。開的是套房,肖瑾盤腿坐在了茶幾前,一叉一叉,慢條斯理地吃蛋糕。

齊音看她神情平靜了不少,心裏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我們明天回國?”齊音坐在她對麵,試探著問。她指的國是美國。

“暫時不回。”

別人都另有新歡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齊音用自己的思維方式代入,道:“你要搶她回來?還是想去教訓教訓她?”

肖瑾搖頭,輕聲說:“都不是。”

齊音不解:“那是……”

肖瑾捏緊了手裏的叉子,垂下了眼簾:“我再看看。”

這一看又看了幾天,齊音跟了去了一次,差點衝出去打人,肖瑾攔住她,目光冷厲:“你下回要是還這樣,就不要來了。”

齊音真就不去了,繼續混跡她的酒吧,沒再見到那個投緣的姑娘,有點意興闌珊。

幾天後,肖瑾說要回美國。

齊音大喜,就差給她擺酒慶祝了。想來也是,天天看著喜歡的人和別人卿卿我我,多大的心髒才能一直忍下去。結果當天齊音看到肖瑾的手機鎖屏,居然是偷拍的前女友照片。

齊音:“……”

她懷疑肖瑾有病。

“我想等她。”這是從肖瑾口中問出來的答案。

齊音確定肖瑾有病了。

“她都有女朋友了,你等她?你怎麽等?”齊音不無諷刺地說。

“我可以等她分手。”肖瑾淡道。

“她要是結婚了呢?”齊音冷笑。

“我等她離婚。”肖瑾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好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齊音被她這樣的態度激怒,說不上是心疼更多還是生氣更多,她霍然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是不是隻有她死了你才能解脫?!”

肖瑾低著頭,沉默良久,忽然抬眸,衝她輕輕地笑了。

“那我就守著她的骨灰。”字字堅決。

迎著她的目光,齊音忽然遍體生寒。

她希望這是一句玩笑。

可那並不是。

肖瑾回了美國,但她雇了人,定時給她拍一些木枕溪的近照,不會很頻繁,一年一次,偶爾她自己也會回國小住幾天,但她不再帶著齊音。

齊音不知道木枕溪的情況怎麽樣了,但她有一回和肖瑾喝酒,是回美國的第二年還是第三年來著,從肖瑾口中知道對方恢復了單身,齊音以為肖瑾的機會來了,替她高興,還想為她送行,肖瑾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沒回去。

齊音很茫然,不是說等她分手的嗎?她分手了啊,正該趁虛而入啊,你人呢?

從此齊音就更看不懂她了,直到去年,她忽然決定回國,直至現在。

她蹉跎十年,得償所願,齊音自然不會反對她,今日一見,她已經決定祝福她和木枕溪了。

“發生了很多事,自然就變了。”肖瑾回答她。

“你現在覺得幸福嗎?”齊音從她的臉上已經看出來了,但還是想確認一遍。

肖瑾笑了笑。

“好吧。”齊音聳肩,頗有如釋重負之感,“終於把你這塊燙手山芋丟到別人手裏了,燙手山芋是這麽用的嗎?”

“差不多。”

齊音對她們倆具體的發展沒有八卦的興趣,問起她這幾天對自己的安排,肖瑾說:“我本來打算帶你去旅遊,但是現在天氣太熱,出去要曬脫一層皮,你還想去嗎?”

齊音剛剛在路邊已經感受了一番林城的高溫了,識趣地搖了搖頭:“但是在賓館呆著太無聊了,這邊還有酒吧我沒去過的嗎?”

“上床就不無聊嗎?”肖瑾瞟她。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那倒是。”肖瑾不知想到什麽,認同地點點頭。

等她點完頭,看到了齊音閃閃發亮的眼睛。

兩人聊了些屬於閨蜜間少兒不宜的話題。

肖瑾自然是在齊音麵前將木枕溪大誇特誇了一番,誇得齊音直捂耳朵。

木枕溪很有耐心,肖瑾許久才從一樓電梯出來,臉上不見半點焦躁,她迎上去,發現肖瑾耳根和麵頰都有點紅,張了張嘴,便被肖瑾堵了回來:“天氣太熱了。”

木枕溪隻得附和她:“是啊。”

但是賓館的空調開得涼爽,她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回去二人便拉起窗簾並肩躺在床上睡了一覺,天氣太熱了,木枕溪自帶熱量,跟個小火爐似的,肖瑾睡著的時候都不肯叫她抱了,睡前糾纏著耳鬢廝磨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誰也不挨著誰,醒過來各自睡到了床的兩端。

提前定好的鬧鍾響了,木枕溪按掉鬧鍾,手繞到身後摸了把背上的細汗,掀被起床,去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