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3)

要談談的,她要和肖瑾好好地談一談。

中午肖瑾和她打電話,上來先問殷笑梨,木枕溪把殷笑梨的原話複述給她,光從電話裏就能聽到肖瑾在那發愁,木枕溪笑著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個老母親就不要操心了嘛。”

肖瑾說:“她在國內,我操心一下,她去了國外,我就不管了。”

木枕溪:“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肖瑾說:“不然呢?我幫她把殷笑梨綁到國外去?綁架是犯法的。”

木枕溪:“哈哈那讓她自己綁啊,你給她出主意。”

肖瑾說:“這叫教唆犯罪?”

木枕溪又是一陣笑。

平時她也笑,但不會像今天這麽頻繁和誇張,倒像是故意的,肖瑾覺得奇怪了:“你怎麽了?”

“沒怎麽。”木枕溪捂住手機的麥克風,才吸了吸鼻子,眼角濕了一片。

她隻能用笑來暫時麻痹自己,可是一空歇下來,聽到肖瑾的聲音,她就無法避免地去想,當年的肖瑾。在滿腔歡喜之下,撞見自己和別人在一起,是怎麽克製住情緒,一步一步將邁出去的腳收回。她會不會走著走著,就蹲在回去的街頭痛哭?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木枕溪緊緊地捂住了嘴。

“今天工作忙嗎?晚上幾點回來?”

“……”

“木枕溪?”

“……”

“木頭?”

木枕溪把臉上的淚胡亂抹了抹,清清嗓子:“我在,剛剛有個人喊我,好像工作上出了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好的。”

“今晚我估計會早點回去,七八點,等我一起吃晚飯。”

“好。”肖瑾應她。

“我愛你。”木枕溪忽然說。

“我也愛你。”肖瑾說。

掛斷電話後,肖瑾輕輕歎了口氣。

她打電話給齊音,向齊音確認殷笑梨問過她六年前的事。昨天齊音已經跟她說過,她和殷笑梨的第一次緣分了,那個酒吧,肖瑾也去過,她當時就預料到了不妙,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兜兜轉轉的,往事還是以她沒有想象到的速度和方式浮出了水麵。

下班後,肖瑾去了趟超市買菜,新鮮的瓜果、肉類都買了點,回家以後慢吞吞地處理著,洗淨的水果用果盤裝好擺在了茶幾上,眼睛飄到了花瓶裏插的玫瑰花,火紅鮮豔。

她煮了飯,處理食材,嫻熟地做好了一桌兩人份的晚餐。

時間剛剛好,木枕溪進了家門。

肖瑾給她掛包:“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木枕溪笑笑,從她唇上討了點便宜:“真賢惠。”

肖瑾看著她的背影,眼裏也有一點笑意,倏忽變成了悵惘。

兩人吃飯,飯桌上很安靜,木枕溪偶爾會誇誇哪道菜做得很好吃,她很喜歡,肖瑾就記下來,說下回繼續做給她吃。在一起過日子的人,不需要隨時講違心的好話捧,她們需要慢慢了解,熟悉彼此的口味和習慣。

木枕溪切了個蘋果,前後左右一共四刀,就剩個蘋果核,果肉都留給肖瑾,她啃蘋果核,肖瑾一看:“……”往她嘴裏強行喂了塊果肉,還是最大的一塊。

“唔!”木枕溪臉頰鼓鼓,眼睛彎成月牙。

肖瑾捏她腮幫子:“故意的是不是?”

木枕溪點頭。

肖瑾仰臉,在她嘴唇舔了舔,舌尖卷去了唇瓣的汁液,她舔開牙關往裏鑽,木枕溪往後一退,用力搖頭。她還沒吃完呢,嘴裏都是蘋果渣,多不雅。

肖瑾忍俊不禁,輕柔地拍拍她的臉,去浴室放水去了。

木枕溪把最後一口咽下,衝她的背影說:“你現在就洗澡嗎?”

肖瑾說:“對。”

木枕溪跟著她進去了,在旁邊看著她。

“好看嗎?”肖瑾張開五指,手放在水龍頭下衝著,水流沿著她的指尖流進浴缸,積起淺淺的一層。

“嗯。”

浴缸裏的水慢慢滿上來,肖瑾收回手,往裏麵滴了幾滴精油。木枕溪問她為什麽不用她之前放的花瓣,是覺得不好嗎?肖瑾一個怔愣,說忘記了,又要去換花瓣,但已經滴了,木枕溪便好笑地攔住她。

肖瑾閉目躺在浴缸裏,水麵下的肌膚雪白,像玉一樣美。

木枕溪坐在小凳子上,給她做按摩。

氣氛仿佛寧靜美好。

肖瑾張了眼睛,看見木枕溪眸子裏的水霧,和浴室的水汽似乎融成了一體。

“你知道了?”肖瑾靜靜地看她,隻問了一句話。

木枕溪失去了掩飾,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肖瑾歎了口氣。

從她們相逢以來,越是了解,就越是發現其中不為人道的沉重。對她來說無所謂,對木枕溪來說……她不再覺得她會無法承受,隻是心疼。

她直起上身,將木枕溪的一隻手拉了下來,對著她滿臉的眼淚,笑著喟歎說:“很醜。”

木枕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她連說什麽都不知道了,打好的腹稿堵在喉嚨口,每想一遍都是鈍刀子在心上磨。

她寧願從肖瑾這裏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從來沒有去過泗城。

“我確實去過。”可是肖瑾說。

木枕溪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我在國外的第四年,知道你在泗城,就去找你了。”肖瑾的語氣平鋪直敘,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你那天上晚班,或者是出去玩了,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和一個女生並肩走過來,你那個小區的路燈壞了幾個,很暗,我看不清,到樓道口才確認是你,我走出去,想喊你……”

她頓了頓,竟笑了一下,說:“可那個女生踮腳親了你。”

木枕溪不知道肖瑾是哪個時間段到的泗城,殷笑梨對於具體時間的記憶也早就模糊了,所以白日將她和那個大小姐的記憶全都過了一遍,自認沒有出格的舉動,萬萬沒想到是這一幕被肖瑾看到了,她又急又氣,雙眼發紅:“那是她自作主張,我在之後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我——”

她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牆。

肖瑾把她的握成拳的手指掰開,對著她通紅的指節輕輕吹氣,溫柔道:“我知道你和她沒關係,殷笑梨已經告訴我了。”

木枕溪抽泣著,悲痛難當,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晚了就是晚了。

肖瑾知道得遠比她早,當時的難過已經紓解掉了,她隻是溫和地拍著木枕溪的背,下巴蹭著她的發絲,用她的方式安慰著懷中的戀人。

許久。

木枕溪問:“後來你就回美國了嗎?”

肖瑾點頭。

“那為什麽隔了五年,你又忽然回來了?”為什麽偏偏隔五年,中間五年她在幹什麽?

肖瑾沉默半晌,說:“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