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黴竹馬(1 / 3)

談笑間,二百萬卡邦尼大軍灰飛煙滅,一萬七千多艘卡邦尼軍艦,居然無一逃脫,全數被殲。這份額外的驚喜,讓飛雲錯愕不已。但他沒有開心多久,因為,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的老婆到處喊昵稱找另一個男人的。

“小星星!小星星!你在哪?”剛踏上要塞,麗奈就嘩地衝了出去,四處高呼“小星星”,去找她那位老相好了。因為在迎接的隊伍中看不到玄星宇,麗奈人影一閃,飛一般地跑出宇宙港去了。

飛雲好不容易才控製好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的五官擠到一塊。可是當他步下舷梯,踏上宇宙港的地板上時,一個脫衣服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像一條脫皮的蛇,這位身處海恩斯守軍隊伍正中間的男子,飛快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假發、假麵具、增高用的男用高跟鞋……

“大人——”他親切而富有感情的呼喚,讓飛雲幾乎懷疑,這無形無色的話語中,是否加入了十公斤蜜糖。

在好不容易壓抑住胃部的反動之後,飛雲留意到這位黑發青年肩上的肩章了——三顆星。在整個要塞的海恩斯軍官中,隻有一個人有這個資格。

“玄星宇大人,你……”飛雲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好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不要抱著我的大腿好麼?”

試問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突然間被另一個比自己還略高一點的男人抱住大腿,還把口水眼淚鼻涕擦在自己的褲子上,他怎能不惡心得要死?

如果眼前這個家夥不是玄星宇?

如果他不是這個要塞的總司令?

如果不是幹掉他有損兩國友誼?

在場所有人都絕對相信,飛雲會在瞬間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把這家夥當蟑螂一樣狠狠地砸死。

飛雲的臉部肌肉,在不自控地顫動著,一種名為怒火的東西,已經迅速累積到爆發的臨界點了。

可是,下一秒鍾,他突然沒脾氣了。

“飛雲元帥,請你救救玄星宇大人!”

無法置信,麵前這幾百名海恩斯官兵,不約而同地同時向飛雲跪下,個個神情悲壯,甚至有點慘烈的味道。

這下子飛雲徹底糊塗了。

玄星宇警覺地四處張望了一圈,他那幾百個部下也跟著緊張地把警戒的目光布散到全方位,整個宇宙港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了。

“呃……你們……”看到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這下子反而是飛雲被嚇倒了。飛雲還注意到,陪同他們一起來的殘陽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雲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海恩斯軍官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報告道:“報告,目標已經被誘餌部隊引開了,我們至少有十分鍾時間是安全的。”

“好!飛雲大人,請跟我來。”說罷玄星宇站起來,一把扯著飛雲的衣袖子就往外走。

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但看到殘陽、喬治,還有自己的衛兵都跟來了,飛雲也隻好有點迷糊地跟著玄星宇走了。

三分鍾後,來到宇宙港控製中心旁邊貴賓室的飛雲,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請問,你們在躲著的人,是麗奈嗎?”

“……”

“到底是不是?”

在停頓幾秒鍾之後,玄星宇忽然間淒厲地號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大人你不救我,我們真的活不下去啦——”

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麵前惡心地狂哭,跟著是十幾個大男人加入以眼淚為武器的攻擊隊伍。

飛雲隻覺得自己太陽穴上似乎有幾條青筋在抽搐著,真想馬上回到艦上拿自己的刀子過來,把這些家夥全都砍了!

現實不容許他這樣做,他依然得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以自認溫柔的聲調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事情……要從十五年前講起……”玄星宇一邊說,一邊悲痛欲絕地擦著那誇張的眼淚水。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你那時候幾歲啊?還在幼兒園吧?”飛雲上下打量了玄星宇三四次,再次確認這家夥應該在二十歲左右。

“沒錯!就是幼兒園!”

“……”飛雲無話可說,隻是覺得自己的下巴掉下來了。

“小時候呀,我和奈麗兩家住得很近。因為我們的父親都是將軍,所以我們兩家很熟。可以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假如這段話是由麗奈說出來,飛雲心中一定滿是疙瘩,可是看玄星宇一副訴說血淚史的樣子,飛雲又不禁奇怪了,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那年,我才三歲,奈麗比我小七天。就是因為她是女孩子,她比我小七天,所以我父親一直要我讓著她。結果,噩夢就在我三歲零七十八日那天開始……”

聽到這裏,飛雲心中不禁開始狐疑,暗忖道:居然記得那麼清楚……看來他跟麗奈似乎有什麼世仇喔?

“那一天我們去家附近的一個竹林子裏麵玩,誰知道突然間電閃雷鳴,暴雨突襲,我們就跑去竹林子裏麵的一間給孩子玩的小木屋躲雨。可是屋子太小了,隻夠一個人進去,結果……”說到這裏,玄星宇臉上的悲痛之色越發濃重了。

“結果?”

“結果,我就被拿著竹棍的奈麗無情地轟了出來。因為是暴雨的關係,我的眼淚迷糊在雨水中,而我的哭聲被雷聲掩蓋了。當我哭著回家時候,耐爾特叔叔卻打電話給我爸,誇獎我讓他的女兒,被打了也不哭。”

怎麼跟我聽到的版本不同?飛雲迅速回想起麗奈的品性,忽然發現這個版本的可信度似乎更高。

“從那一天開始,奈麗就變本加厲了。因為她父親是勇將,我父親是管後勤的,或許就是因為遺傳的不同,我一直不是她的對手。於是,每次隻要被她看到我有好東西吃,她都跑過來,無情地將東西搶走。”

“……”

“要知道,從小開始,奈麗就沒有存錢的習慣。每次零花錢到手,都會很快花光。所以從小她就有‘月光女神’的雅號,一直到她長大參軍都是這樣。但是,問題就在這裏了。她每次把錢花光,都會來向我借。可是……飛雲老大,我怎敢叫她還啊!嗚嗚嗚嗚——”玄星宇又是一陣看似傷心的幹號,這次想把眼淚擦在飛雲肩膀上,嚇得飛雲連忙縮手。

“這還不算,她從來不帶傘,每次下雨她總是寧可讓我淋濕都要把我的傘搶走。這都算了,誰叫她是女孩子,又比我小。所以我總是讓著她。但是,在我們國小五年級的時候,她惹著附近國中一年級的小流氓,被十幾人追打。她居然一把抓住我,把我當成肉盾,可憐啊!我足足為她抗了本應落到她身上的十七刀……嗚嗚嗚嗚——”

“……”飛雲本以為他們是青梅竹馬的關係,現在看起來,應該是青‘黴’竹馬才對啊!

這就是麗奈隱含的另一麵嗎?一股寒氣直湧心頭。

可怕啊——

“她在十二歲以後,就成為了統領全區青少年黑社會,不統領全區青少年健康組織的女首領了。在她帶領下,明尼莎咯區的青少年犯罪率是直線下降的。她除了有事沒事跑過來問我要零花錢之外,就再也沒有迫害過我了……情況,一直延續到她十五歲參加少年軍校……”

當玄星宇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嘈雜的騷動從遠處傳來,而且越來越響。玄星宇瞥了一瞥大門,臉色刹然發白,因為他發現,為了裝飾美觀,貴賓室的大門居然是仿古的木門。

“不好!”玄星宇失聲驚叫。

在他驚叫的同時,飛雲猛然發現,玄星宇所有的部下居然在同一時間捂著頭,臥倒在地。

難道……

完全無法預料,偌大一扇門會在一聲巨響過後整扇門飛了起來。

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間,飛雲整個人都籠罩在飛門的陰影裏麵。

“啊——”一聲讓人心驚肉跳的淒厲慘叫在飛雲耳邊響起。

飛雲隻能從那隻從門下伸出的手判斷出,被壓在門下邊的人是玄星宇。

“我找到你啦!”一聲嬌美熟悉的輕吒從背後傳來,然後一個苗條但矯健的獵豹式女影就飛到了那扇幾乎平壓在地上的門板上。

一腳踹下去,又是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哇——女俠饒命啊——”那隻伸出來的手徒然地繃直了。

飄逸的白色披風,修長的褲腿,被皮帶很好地收緊了的纖細腰肢,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流口水的豐胸,比妖精還要美豔的麗容。

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飛雲,雖然不敢相信,但又實實在在地確認了,那個像一位女皇般高傲地踩在門板上,無情地把玄星宇當肉墊的女子,正是自己將要娶進門的理論老婆——麗奈。

“啊!老公,你也在啊?”驀然發現自己的愛人正在旁邊的沙發上驚恐地張大了嘴巴,麗奈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糟糕!我的形象完蛋了!

“老公……其實……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並沒有欺壓小星啦!”

飛雲聽到麗奈的話,再用嚇得快飛出眼眶的眼球望了望被踩在門板下的某人,接著像生鏽的機械一樣,朝麗奈艱難地搖搖頭,表示不信。

就是在這極端尷尬的當兒,門外突然有人跑了進來。哦,是個海恩斯衛兵,他是如此地緊張,居然沒有發現,門板飛掉了。

“報告!我們的巡邏隊在港口抓到一個身份不明,身穿女仆服裝,但自稱是克薩斯三公主殿下的女子。她,她嚷著要找飛雲大人您!”

“什麼?”飛雲和麗奈同時驚叫道。

“她人呢?”飛雲連忙問。

“在要塞港口指揮中心的臨時拘留處。”

“臨時拘留?糟糕!我真是笨蛋……”飛雲低聲狠罵了一下自己。

到底薩尼娜是怎麼來的,這就不得而知了,飛雲想到的隻是盡快把這個習慣性離家出走的混帳公主給抓回去?

完全不理會那個叫玄星宇的物體是死是活,飛雲嘩地站起來,飛奔出去。

在遠遠地拋下一句“抱歉!”之後,人就跑得不見蹤影了。那個副官模樣的家夥見勢不對,也跟上了。

隻有麗奈沒有追上去,她輕盈地跳開,一腳將原本踩在腳下的門板踢飛,然後右腳代替門板踏在了玄星宇的胸口上,極度慈祥地笑著問道:“小星星啊!告訴妹妹我,你剛才跟小飛飛聊了些什麼呀?”

天!這分明是女惡魔的笑容!

“……”某人一陣寒意湧心頭。

就是這麼一停頓,他就看到恐怖的一幕了——原本放在房間牆邊的那張至少5米長的三人沙發,黑壓壓地往他的胸口襲來……

“啊——”

可怖的慘叫,讓玄星宇的部下習慣性地就地趴下,然後手腳並用,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撤離貴賓室。

“怎麼回事?愛美蘭不是看著她的麼?薩尼娜這小妮子……難道是猴年出生的不成?不,她應該是患有嚴重的經常性離家出走綜合症……麻煩!”飛雲一邊絮絮叨叨狂奔著,腦海中想著的卻是薩尼娜被包成一個粽子的模樣。

假如把對付精神病人用的拘束衣套在這麼一個小美人身上,大概會很有趣吧!但飛雲想了想,又覺得有點悲哀,怎麼說都有點過分了吧!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無禮的家夥!叫飛雲過來!他死哪去了?”還沒踏入拘留所,在大門口飛雲就聽到了那個寶貝公主的吵鬧聲了。

看到飛雲到來,本來擠在拘留室門口的海恩斯軍官們,馬上退潮一樣,全都退開到一邊,空出偌大一塊空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