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是痛苦,也不會這麼不堪才是,楊雄的家產在這鎮上也算的上是排名前五的吧,家中再是窮,也不至於淪落去養蠶的地步吧,眼下,若是她沒有看錯,那采桑的人,可不就是杜麗娘嗎?
杜麗娘做了楊雄的妾室,算來,也算的是小戶的姨娘少奶奶了,該過的日子,可不就是整日繡繡花,磕磕瓜子,隨便的就是打發了這無聊的人生嗎?可是,為什麼,眼下嗎,又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呢?
羅敷看的久了,小包困惑叫了她一聲,杜麗娘聽了她的聲音,陡然回頭,麵對著羅敷,麵容之上先是有了一種無臉麵之感,後來,又是轉為了仇視。
羅敷就不明白自己是將她得罪的有多凶的,畢竟,眼下,真正得罪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啊,真正得罪她的人,應該是李氏才是,若是李氏沒有下藥,或者是說,如果她沒有和李氏達成那肮髒的約定,她也不會失身於楊雄啊。
數來說去,也終究是杜麗娘自己作繭自縛才是,若她是杜麗娘,應該早就放下一切,不去怪沒必要怪的人了吧,可,轉而一想,若她是杜麗娘,她也根本不會和李氏想出那麼一個計量。
“怎麼,你小姑子看人,就沒有請過你?”杜麗娘冷笑著,放開了手頭的活兒,目光帶上了輕蔑的意味。
羅敷看的出來,杜麗娘這人偏執,一次一次的作繭自縛也是不知道回頭,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是犯難,即便是她說了,杜麗娘也不會聽進去的,再說,她又是何必的做那些個事情,仔細說來,她應該要恨杜麗娘才是。
“還當真是沒有請你?怎麼樣,別人看不起的感覺,不好受吧?”杜麗娘見得她不開口,又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先前,羅敷隻顧著去尋思杜麗娘的事兒了,眼下回過了神來,終是詫異,王嵐看人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她的小姑子很快的就要出嫁了?這還當真是別說她不知道了,就連著王叔遠都是不知道的。
羅敷琢磨了琢磨,王嵐喜歡的人是楊燁,眼下,也不知道王嵐看人的對象是不是楊燁,若是,她自然祝福,但是,現實一點的說法,楊燁現在應該是沒有成婚的意思,應該也不會答應去處對象。再來,她又是懷疑李氏是不是最近諸事不順,想要喜事兒給衝衝喜的。
前一陣子才,李氏才誘騙著王叔遠去看了一次人,現在,又讓自己的女兒去看人!
杜麗娘見得羅敷不開口,麵上那冷嘲熱諷的意味是越加的濃厚了,這會子,隻看著羅敷,又是冷嘲道,:“怎麼?覺得委屈啊,也難怪了,你這麼個水性楊花的性子,可以說是聲名狼藉了,再來,你又這麼混亂,先不說帶著你去看人的時候,你去了是丟她的臉,若是你打上了她未來男人的注意,那她不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嗎?”
羅敷聽得她一說一長串,又是見得她眼中帶滿了光芒,心中越發好笑,這當上了姨娘的杜麗娘,在說她的時候,竟然這麼的高興,難不成,平日裏的日子是太難過了,對比起來,她現在才是會這麼的開心的?
“你倒是分析的清楚。”羅敷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徑直的放下了籃子,準備采桑。
杜麗娘走近了她,在她的耳邊道,:“再過不久,你就無桑可采了,因為,我大量喂養了一批春蠶,會耗費很多桑葉。”
其實,桑葉的來源一直是羅敷擔心的,這裏養蠶的人家很多,故而,桑葉也是很緊張的,隻是,杜麗娘都當上了姨娘少奶奶了,這會子,還有心思去養那麼多的春蠶?她自然是不會以為,杜麗娘根本就是因為興趣才回去養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甘氏給逼迫著杜麗娘去養蠶賺錢的。
誰不知道,楊雄是一個妻管嚴,即便是因為新鮮的原因,而寵杜麗娘一陣子,但,隻要是甘氏發難,楊雄也不會說一句話才是。
羅敷嘴角一勾,淡淡道,:“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甘氏讓你養那麼多的蠶子,可有囑咐過讓你在她規定的時間之類必須回去給她請安,或者是說規定的時間之內,必須要采桑回去,不得在外麵逗留?”
羅敷說這個想法,也並不是無中生有的,她和杜麗娘已經打過好一陣的交道了,多多少少的也是了解了杜麗娘的性子,若是杜麗娘有機會,怎會不上門找她麻煩?可是偏生,她現在的日子平靜的很,那隻能說明,杜麗娘是沒有那機會去找她麻煩的。
“你!”杜麗娘看著她,眸中火光猝起,那摸樣,倒是恨不得直接將吃她肉,喝她的血才是。
羅敷聳了聳肩膀,不去搭理她,兀自的采桑,這時,聽見籃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小包憤怒道,:“你憑什麼踢我們家籃子!”